李弥昌浑身浴血,手里的长刀也崩了三处,却仍是无法阻拦官军骑兵的推进。
“将军,弟兄们尽力啦。”
李弥昌手拄着长刀勉力支撑身体,极力不让自己倒下,他双目已然赤红一片,两条胳臂和胸前数道血痕清晰可见。
刘体纯的双眼也似乎要喷出血来,嘶哑着嗓子大吼:“守不住也要守,死守!”
“他娘的,咋个守得住嘞,官兵包得跟个铁疙瘩似的,咱的刀砍不动,枪也刺不透,这仗没法打了啊。”李弥昌不是怕了,是没得办法啦。
刘体纯此刻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他大吼着:“没法打,也要打。咱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眼瞅着官兵冲闯王行辕不顾!”
“杀。”
李弥昌怒声大吼着:“官兵除非踏着咱的身子,要不然别想从这里过去。”
他吼完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刘体纯一把抓住,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官兵重骑披甲跑不久的,你赶饥民上去耗他们体力。我这里召集刀斧手,稍后就去助你杀官兵。”
李弥昌顿时大悟,他的眼神中都透出一丝兴奋之情,大声应着转身离去了。
…………
战场上,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并且已经成了无法逆转之势。
闯军的应对策略是十分正确的,可他们错误地估计了执行上的难度,这个才是造成战局不利的主要因素。
勇毅军重骑不能持久,他们在冲锋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必然会停下来,否则就有可能发生战马倒毙的情形,这对于勇毅军而言得不偿失。
毕竟,重骑兵胯下的战马那可都是精挑细选,且还是十分精细喂养出来的!
而此刻已然被突破的贼兵防线,在重骑面前形同虚设,就算压上去再多的步骑贼兵,也于事无补,无非是略微拖延一下官军突进的速度,且也是十分有限的。
所以,无论是闯王李自成,还是前线的刘体纯也都看得十分明白,他们也想到一块去了,就是用不值钱的饥民来迟滞和拖延勇毅军重骑的突进速度,以换取后面整队的时间。
如此一来,等到后面步骑重新整队结阵后,勇毅军重骑也没有了继续冲锋的体力,那时便是他们反击的最佳时间。
这种打法在战场上就叫“以逸待劳”。
如果侥幸成功了的话,那就是传说中的——反败为胜啦!
可以说“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残酷”。
饥民们已经饿了十来天,本就体力不支,此前一波波的被驱赶着去冲击勇毅军防线,已经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精神和意志。
虽然这些饥民还没有参与过冲阵,但却已经看到了前面几波冲阵饥民的惨状,给他们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而且,此前闯军为了方便递次冲击勇毅军防线,不给勇毅军士卒休息的机会,早就已经将饥民分为每五千人一队,这时最多也就能逼上去一队饥民,其他几队都离得尚远,来不及调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