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使者大人忘记了,这个比赛的规矩,是一命换一命。刚才要不是奴婢出手阻止,那侍卫命丧之时,也是使者大人偿命之日!”
闵知行发誓!要是施澈真的因此而有了不测,即使出动整个精卫阁,她也要阿依达血债血偿!
阿依达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身手也了得,连小小一个宫婢也如此,看来汉朝真的是人才济济!好吧,愿赌服输,我阿依达甘拜下风!”
一句甘拜下风,这场选亲比箭的似是而非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阿依达向刘彘行了匈奴人最高的礼,众大臣山呼万岁,刘彘赏赐众人,韩嫣心事重重,闵知行猛盯着赵婴齐,而赵婴齐,目不斜视。众生
百相,拉开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序幕。
宣室,闵知行怒瞪着刘彘,韩嫣在一旁有点心虚地低着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闵知行的语气里,是红果果的质问。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宫里的事情都没有人向她汇报,原来,所有宫里的消息,都被刘彘封锁了。
“他说他不是施澈。”刘彘心里面明明也认为赵婴齐就是施澈,可偏偏就是嘴硬。
“所以你就安排他去做宿卫?那可是南越的太子!”
“那又怎样?只要朕不高兴,朕明天派兵灭了南越也可以!”刘彘冲口而出,连称谓也没有改变。
灭了南越?那可是她两千年前的家乡!闵知行下意识地反对:
“不可以!”
“不可以?因为赵婴齐吗?还是那该死的施澈!”刘彘暴怒,“闵知行,醒一醒吧,如果他真的是施澈,那他可足足骗了你六年!”
闵知行愣住。是呀,如果这个赵婴齐真的是施澈,那么……她眼睛看向右边,开始找借口:
“或者……他有苦衷……”
“苦衷?”刘彘先是浅浅的冷笑,然后是抑制不住的大笑,“你知不知道南越这几年暗中积攒了多少兵马?!你知不知道南越从我朝偷运了多少铁器去冶炼兵器?!你知不知道南越就像蓄势待发的狼,
对着我朝虎视眈眈?!”
“我知……”作为精卫阁的执首,闵知行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那里是南越,两千年后孕育了她的土地,所以她潜意识地偏袒了它。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暗地里指挥这些事的人是谁,你同样不知道,那个人,曾在十三年前到匈奴为质,并许下承诺,他朝到长安潜伏,然后和匈奴一起,前后夹攻,铁马踏破汉朝的城墙!而那人
,正是赵婴齐!”
闵知行猛然睁大眼睛。怎么会,那样如梨花一样清澈干净的人,又怎会如此工于心计?她的头如拨浪鼓一样摇摆,嘴里说着: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刚刚大家都有目共睹,要不是我阻止,那阿依达的弩箭可是正中他的心脏!”
“鬼知道是不是他们合谋的一出戏!”
“连你也不知道我会进宫,他又怎么可能会把我预料进去?!”闵知行反驳。
这回轮到刘彘口哑了。确实,闵知行的出现,完全是意料之外。要不就是,赵婴齐,真的如南越国境里的子民传诵的那样,有着神慧。
呵,神慧呢,能把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能算出耕作的日子,能知道狂风暴雨到来的时辰,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样的人,当真神也!只是,要是世上真的有神,那也只有他刘彘一个!
“罢了,小彘,我不想继续和你争辩,再见。”闵知行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刘彘怒问:
“你是要去找他吗?”
“不关你事。”
“知行知行,”沉默已久的韩嫣终于出声了,“我们的婚约,还在。”
闵知行的脚步一顿,联想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地说:
“其实,就连婚约,也是你们想绑住我不去见施澈的手段,不是吗?只要成功,是谁都无所谓,这样,有意义吗?”
她的话很尖锐,如同一把尖刀,在一下一下地闵迟韩嫣颤抖的心。他喃喃地说,不是的,不是的。只是,闵知行已经听不到了,她走远了。
“对不起,嫣儿,我一直都在对不起你……”刘彘轻拍上韩嫣的肩膀,韩嫣一震,反射性地避开,刘彘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臣冒犯了,陛下恕罪。”
臣?陛下?他们的关系又像以前一样冰冷了吗?!
“嫣儿,我知道那件事给你留下了阴影,可……”
“不要说了!陛下!”韩嫣声调陡然提高,情绪开始激动。那个噩梦,真的要跟着他一辈子吗?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忘记,为什么你还要提起?
“不,嫣儿,我要说!”刘彘下定决心,不再逃避,尽管这个问题,他同样感到羞耻,“你听着,那次真的是个意外,不是我蓄谋已久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张开眼睛旁边
就换了个人!”
痛苦往事被一再勾起,韩嫣也忍不住发飙了:
“那你怎样解释,为什么我喝了那杯茶后就陷入昏迷,然后被抬到龙床上?”
“什么?”刘彘一愣,“你是说,你喝了一杯茶后,就陷入昏迷,然后被人抬到我的床上?”
“难不成是我自己爬上去的?我那时是来求旨赐婚的,不是来自取其辱!”韩嫣越说越激动,刘彘努力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说: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耳边老有着声音,头痛得厉害,那时以为床上的是……现在想来,那是幻象。”
韩嫣一惊,忙说:
“你的意思是……”
刘彘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道:
“我们被设计了。”
“是谁?”
刘彘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离间吗?还是有别的阴谋?只是事隔多年,要是有阴谋,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显现?忽然间,刘彘忆起,那天自己的异常,一直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特殊的
香气。于是他连忙派人传召香内侍,没多久,有宫侍入内,只是并不是香内侍。
“怎么是你?朕要的人呢?速传!”
“回禀陛下,香内侍他……他已于三年前……”那宫侍一脸为难的样子。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刘彘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