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客栈吗?”
“有,西边还有福来客栈。”
“那我们可以不住这里吗?”还好,有得选择。
“那人就住在这里。”
“……”敢情是要深入诱敌?刘彘还真是不危险都不让我来。
要了三间上房,小二进来打点后,就自个儿忙活去了。待小二走后,洪留关严门窗,低声道:
“小姐,别人若问起,小姐就说是来探亲的,路过这里,我们是你的随从。”
掩饰身份,我明白。
“那人就住在对面走廊,小姐出入要注意,行事要谨慎。”
怎么越说越像来做贼的
“洪留和詹其在这里预祝小姐任务成功!”
“……”
少年倚在窗上,一头如绸缎般的乌发用玉簪子随意挽着,洒落的几缕青丝在微风中轻扬。若是别人这样,是不修边幅,可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出的优雅。
“少主子,对面走廊的房里住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还有两个随从,看脚步沉稳有力,是练家子。”七赢说。
少年不语,望着窗外树上的黄莺在树丫上欢快地蹦跳。
“据小二说,是走亲戚路过这里的。”
“嘁,”四方摩挲着手上的弯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需要打听得这么清楚吗?要不我这就去灭了她!”说完,宝刀出鞘,寒光乍现。
“四方,”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如拨动了琴上那根最动听的弦,“不要节外生枝。”
“是,少主子。”四方努了努嘴,收起了宝刀,也敛去眼里杀戮的光芒。
“我叫你查的事情查成怎样。”
“回禀少主子,属下已在夏阳觅得那人的下落,其妻已有身孕。”七赢道。
“哦?几个月了?”少年拿起窗边的石子。
“已快临盆。”
少年手指一弹,石子向树上飞去,黄莺的欢快声戛然而止。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杀。”
“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主子要杀一个乡下妇人,但是凡是少主子的命令,七赢从来都是照做不误。
一大早闵知行就醒来了,这床榻很硬,咯得她很不舒服。回想起府里被小竹铺得软绵绵的床榻,不禁大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
梳洗好下到大堂,洪留和詹其已经点好包子在等着她。香喷喷的包子让闵知行顿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她不客气地左右手各捉一个包子,啃了起来。
“这是什么包子?”好香哦
“回禀小姐,这是龙门客栈远近驰名的叉烧包。”
“噗!”闵知行很没有仪态地吐了出来。詹其忙斟一杯水给她,用手拍背顺气。
“好一个脏丫头。”四方皱眉,他们一行人正好下楼,看见这一幕。
“这边走,少主子。”七赢用身挡着,不让少年看见这污秽的场面。少年淡淡扫一眼,只看到闵知行的后脑勺,然后径直走到店内一个角落坐下。
闵知行吐完后,发现詹其正在对她挤眉弄眼,闵知行不解,洪留用手蘸了茶水,在几上写道:是他们。闵知行恍然大悟,原来在刚才就和目标人物对上头了。看来,那人口中的少主子就是她这次要捉的人!
闵知行想回过头去看,但又怕暴露目标,终究还是忍住了。哼,敢伤害我和韩嫣,看我不把你五花大绑捆了回去!
雨夜。
一道黑影飞檐走壁,身手利索。两道身影在后保持距离,紧紧跟着。
身形娇小的正是闵知行,此刻她用十成功力,勉强能跟着洪留。而在他们前面的黑影,正是七赢。
本来闵知行打算把刘彘给她的那包药下在小二送到少年房里的茶水里,待他昏迷后再捉回去完成任务。
正想下手时,詹其突然来报说少年已不知去向,但是有黑衣人从少年房里跃出,洪留已跟了上去。
闵知行听完,吩咐詹其留守,自己也追了出去。
七赢一路施展轻功,向龙门县旁的夏阳县进发。雨还在下个不停,闵知行浑身湿透,稍不留神,脚下一滑,闵知行低呼一声就从屋顶摔了下去,洪留忙纵身一跳,接住闵知行,双脚着地。
闵知行暗叫不好,毫无疑问,七赢已经发现被人跟踪。
“你们是什么人?”七赢停在他们面前,眼里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闵知行被这气势吓着,她又想起那个元旦遇险,心脏开始乱跳,“我们是出来赏雨景的,大侠也是吗?好巧好巧。”
七赢眉一横,“拿命来!”说完,闵空一掌,直向闵知行的命门!
洪留忙把闵知行向身后一推,以掌相迎,两人同时后退半步,下一刻,洪留利剑出鞘,七赢也从腰间抽出软剑,银光乱舞,你来我往,两人霎时斗得难解难分。
闵知行在旁看得心惊胆战,忽然一把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我还道是什么呢,少主子见你这么久都没有回音,以为你下不了手,原来是和人扛上了。”四方调侃道。
七赢没有回答,专心应战。洪留武功不在他之下,转眼间两人已大战百回合。
闵知行却是心惊,这人能无声无息出现在屋顶,武功肯定不知道比自己好多少,洪留要对付那个人,詹其留在了客栈,如果这人向自己攻击,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只见四方拔出弯刀,冷笑着从屋顶跃下,慢慢向闵知行逼近。
他不急着杀闵知行,他想慢慢享受闵知行在死前的慌乱,看着猎物死前无助的挣扎,会让他嗜血的灵魂得到极致的。
可闵知行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年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她手拿流星镖,趁四方不注意,手指一用力,射了出去!
可流星镖在雨水的压力下,放慢了速度,四方很轻易就躲了过去。
闵知行没有停下来,转眼间又有数枚流星镖脱手而出,旋转着向四方飞去,四方冷哼一声,弯刀一挡,流星镖悉数向闵知行方向射去!
闵知行一惊,施展轻功,向身后一跃,流星镖刺入地面,紧接着四方一个跃身,举起弯刀,眼看就要落下!
闵知行大骇,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四方的弯刀落下的时候,一道身影倏地出现,长剑一伸,挡开了四方的弯刀,还震得他向后倒退数步,脚下踉跄。
闵知行定睛一看,竟是赵德!
四方稳住身体,一脸的怒容,以及不可置信。自出师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狼狈。杀气顿起,他一个欺身向前,凛冽的刀锋砍向赵德,赵德也挥剑迎战,一时剑花四舞,雨帘在刀光剑影下缺了口子。
闵知行正看得聚精会神,忽然被人从背后掩住了嘴!
“唔!”闵知行挣扎,正想运功射流星镖,却听得背后人低声说:“是我!不要出声,跟我走!”
刘彘?!闵知行一愣,停止了挣扎。刘彘放下手,转而拉着闵知行向小巷跑去。
待远离战场,闵知行才傻傻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如果不在这里,你估计早就没命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让我来的。”闵知行怒。
“我是叫你来捉人,不是叫你来送命的。”
“我不正在捉吗?”
“正在捉?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捉得了他们?”刘彘也怒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来迟一步……刘彘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