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裴家女郎的才名也算传扬出去了。”
裴静姝说得没错。对上谢岑,裴无衣虽困于棋局的精妙,却也只是败了他一子。
“女郎说得是,是奴婢狭隘了。”繁星接口说道。
再说下方擂台之处,裴无衣虽败了,世家女郎的风仪让她进退有度,既不恼怒,却也不谦卑。
“郎君果然名不虚传,是我输了。”
她姿态优雅地向谢岑行了个揖礼,语气依旧平缓。话虽如此说,眉目间流露出的矜傲让她素来冷清的眉眼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采。
今日她虽败了,却败得从容。
谢岑含笑地朝她颔首,拂袖相请。
紧接着便是重头戏与徐山君的对决了。众人皆翘首以望,等待着这场经年难见的盛事。
谢岑被请上了沧澜楼,徐山君徐玄已在此等候多时。
只见少年郎君走到谢岑身前,微微倾身——
“陈郡谢七谢谨之,拜见徐山君。请先生赐教。”
徐山君朗声而笑:“不必如此多礼。”
两人相对而坐,这回不用点香,徐山君执白棋,谢岑执黑棋。
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裴无衣亦是。她朝身后的阿萝摆了摆手,说:“好了,别吃了,声音小些。”
阿萝吃东西的手一顿,面色潮红,尴尬地点了点头。
“噗嗤。”几个婢女都轻轻笑了起来。
雅间顿时一片寂静了。
弈棋开始了,两个僮仆分别在他们身后垂悬着的白绢上画上二人的落子,神色恭敬。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俱是游刃有余。
一柱香的时间流逝了,而后僵持不下。
再抬眼望去,二人却是依旧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地应对着对方的招数。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听涛楼观棋的裴无衣却越看越不对劲。她蹙起了眉头,侧身偏过去问裴静姝。
“阿姊,我怎么觉着……他们所下的棋局与谢七郎方才同我对弈时的布局有些相似呢?”
闻言裴静姝一惊。她连忙仔细去观察二人的落子布局,再回首时已是同样的疑惑。“此棋局颇有方才的影子。”
也不能说是完全相似,只是行棋的章法布局有些类似。
方才布局之人是谢岑,拆招之人则是裴无衣。而今布局之人是徐山君,破局之人却成了谢岑。
但是相比于裴无衣,谢岑明显要厉害些,面对比方才还要复杂的棋局,他的拆招也是游刃有余。
徐山君落下一子,笑道:“看来时隔两年,七郎的棋艺又有所精进了。”两年前谢岑破不开的棋局,也不知今日能否成功破解呐。
“先生谬赞,不得先生风采,谢某惭愧。”谢岑也紧紧跟着落下一子。
“哈哈哈。”徐山君高声笑道,眉目尽是爽朗潇洒的气度。“那老夫今日就要瞧瞧,这困扰老夫多年的玲珑局能否被人破解,了却我一桩心事了。”
“原来如此。”裴无衣却是突然出声。她面色复杂,语带惊诧。“竟然是玲珑残谱中的玲珑局,难怪如此玄妙。”
虽然这里头也有她自身棋差一招的原因在。但对上传闻百年都未曾有人能解开的棋局,也难怪今日她败给了布下类似招数的谢岑。
“妹妹何出此言?”裴静姝听她如此说,于是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