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聪明……懂事。”
他嘴里每蹦出一个赞美词,程书桃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一分。
适时,徐缪阶顿住,将微笑收回,转而用严肃认真的口吻再度明言。
“我想我足够喜欢她。”
“只是你我都明白能不能走到最后,决定权在于双方。”
“我希望程伯伯压上全部身家站在我大哥这里,如果他有足够的诚意,等之后我大哥拿下徐家主导权,回报给程氏集团的可不单单是钱。”
“你应该明白的。”
许多话挑明讲,就像是撕破脸,所以往往交由“小的们”去沟通。
等“小的们”不忌口地把几方意思探明白了,就交由“老板”来牌桌。
“老板”们是不会谈红脸的,无论好坏,只要见了面那就是“礼貌”与“诚意”。
这是他们人上人的玩法,到处都流露着只有圈子里的人才会天生遵守、适应的非明文规矩。
程书桃明白这个道理。
徐缪阶更明白。
但在姑娘心里,除了生意外,他们交谈的是“联姻”,是结婚。
岂非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程书桃的心底窜起一丝沮丧,但迅速被她压制住了。
徐缪阶见姑娘面色复杂,不禁沉吟短叹。
“当然,不管我们有没有那个缘分,我们之间除了生意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在。”
“只有我们年轻人才会有的。”
“这点我深信不疑,否则也不会对现在的女朋友一见钟情。”
一字一句像是火种,点燃了程书桃心里的火光。
她的明眸恢复光亮,终是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谈这些真伤感情,我会回去和我爸好好讲的。”
“在那之前,我们是十三年没见的青梅竹马,不是吗?”
她举起高脚杯。
徐缪阶挑眉侧着脑袋点头表示同意。
噹…—
清脆的一声轻碰,杯中红酒摇曳。
……
傍晚,程书桃回到程家别墅。
“什么!”
程山拍案起身,脸色因火气上头而胀红。
“徐家两小子大言不惭!要我程家上下全部站队,他还给我们留路?”
“我程山没他那么大的胃口!哼!”
书房里,只有他与程书桃、程振州三人。
面对父亲的无能狂怒,姐弟两相视一眼。
先开口的是程振州。
“爸,要我说与其把希望放在徐家、周家上,不如我们自己断腕求生!”
“即便重新搭上天庭朝堂里的关系,我认为程氏重工自身积病太重,打铁还需自身强啊……爸!我们现在还是有底力可以重新开始的!真没必要……”
“住嘴!”
听着小儿子的意见,程山刚平息的火气再度冲脑。
“你认为,你认为!你认为什么?你懂个屁!”
“你想要程氏重工调头就调头?你知道集团一年里面牵着的利益方有多少?”
“断腕求生?”
“要是有一日,将那些亏损单位全撤了,不等你把资金回笼,我和你妈就先被铐进去!”
程山说的是事实。
他们不是一家可以随时调转船头的小厂。
即便程氏重工日暮西山濒临崩溃,他们也是锡市乃至江南重要的工业支柱。
那些高新行业,程氏重工已经无力攀上了,前些年高铁相关的订单全都让北方的几家钢企拿下。
程氏重工是连一点相关的订单都没接着。
程山至今记得,他作为一个集团董事长,当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在打点,可事关技术、生产的硬指标,用在高铁上实在过不了关。
无奈,他终是放弃。
这件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如今,程氏重工的客户只有那些伴随着慢慢成为“落后产能”的老单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