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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9章 幻想世界的入口

血中暗藏混沌道纹,每一道纹皆如活蛇游走,时而化作狰狞鬼面,时而变作扭曲符文。其血所经之处,法则崩坏,秩序湮灭,唯余最原始的混乱与疯狂。

正是:其血浊如渊渟,秽胜九幽之瘴;其气腥若腐尸,毒逾万蛊之王。滴落则山河失色,沾染则日月无光。蚀金仙之道骨,腐大罗之金身。混沌道纹暗藏,万灵怨念沉浮。

江玄立于梦境长河之上,指尖悬浮着一滴加坦杰厄的混沌污血。那血珠在虚空中缓缓旋转,表面不断浮现出扭曲的怨灵面孔,发出无声的嘶吼。

他左手琉璃玉骨清辉大盛,三千道纹流转间化作净世莲火,将血珠包裹其中。污血与净火相触,顿时发出“嗤嗤“声响,黑烟升腾间竟幻化出万千狰狞景象——破碎的星辰、哀嚎的生灵、崩裂的虚空,皆是加坦杰厄曾经肆虐过的痕迹。

“溯本追源。”江玄轻叱一声,玉骨道纹骤然收紧。那滴污血在净火灼烧下剧烈震颤,最终化作一缕黑红交错的细线,如灵蛇般钻入梦境长河。

河面顿时沸腾。无数梦境气泡破碎重组,在长河上空凝聚成一片混沌星图。星图中,加坦杰厄残留的气息如同墨渍般在诸天万界间蔓延,最终在长河深处汇聚成一个倒悬螺壳的虚影。

江玄眸光一凝,看到那虚影周围缠绕着熟悉的紫金帝气——正是昊天尊的手笔。二者气息交融处,隐约可见一道通往某处秘境的裂隙。

突然,星图中的螺壳虚影猛然睁开巨目,隔着无尽时空与江玄对视。梦境长河瞬间掀起滔天巨浪,无数梦魇从河底涌出,化作铺天盖地的黑影扑来。

梦魇本就是众生对于噩梦的恐惧所化的生灵,而噩梦本就是混乱之梦的体现,如今感应到了强大的混乱规则,自然会被本能牵引而出。

而在被牵引出的瞬间,脱离了梦境长河的保护,这些梦魇就被加坦杰厄的混乱之力侵染,成为了加坦杰厄的虚幻倒影。

“区区梦魇,也敢阻路?”江玄左臂一挥,琉璃玉骨绽放无量清光。所照之处,梦魇灰飞烟灭,沸腾的河面重归平静。只是那星图已然消散,唯余一缕黑红气息指向梦境长河深处。

他收起玉骨清辉,望向归墟方向。左臂上那道被混沌侵蚀的伤痕,此刻正与远方的气息隐隐共鸣。

江玄循着那滴混沌污血的指引,在梦境长河中穿行。突然,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泡拦在面前,表面蠕动着令人不安的暗红纹路。他伸手触碰,瞬间被拉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世界。

血色的月光凝固在天幕上,像一块染血的玻璃。江玄站在梦境中央,脚下是龟裂的柏油马路,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散发着腐海般的腥臭。

这是一座死去的城市。

扭曲的摩天大楼以不可能的角度倾斜着,玻璃幕墙反射着永恒的血月。街道上,无数灰白的人形雕塑保持着生前的最后一刻——母亲将孩子护在身下,情侣紧紧相拥,上班族徒劳地拍打着反锁的电梯门。他们的表情永远凝固在惊恐与绝望之间。

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黑色灰烬,每一粒灰烬都是一个未完成的愿望,不,应该说是绝望……江玄伸手接住一粒,耳边立刻响起少女临终的祈祷:“至少……让弟弟活下去……”

远处传来断续的广播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紧急……避难……地下……滋滋……不是避难所……滋滋……是饲养场……”广播突然中断,又在三秒后重新开始同样的内容,永远循环着这段令人绝望的通告。

地面突然震动,江玄看到街道尽头的地面隆起,一条直径超过十米的惨白触手破土而出。触手表面布满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一张扭曲的人脸。触手缓慢地蠕动着,将一辆校车缓缓绞碎,车内那些孩童的雕塑在压力下化作齑粉。

抬头望去,整个天空都被一个巨大的倒悬螺壳遮蔽。螺壳表面的纹路如同大脑沟回,不断分泌着黑色黏液。在螺壳中央,一只暗红的独眼缓缓转动,瞳孔中映照出无数个正在毁灭的世界。

江玄踩到一块破碎的招牌,隐隐约约看去,这似乎是一个购物广场。透过破碎的橱窗,他看到里面的人形雕塑都朝着一个方向伸出手——那里有一台还在运转的电视,屏幕上永远定格着最后一条新闻画面:一个银色的巨人被黑色触手贯穿胸膛,彩色计时器熄灭的瞬间。

最令人窒息的是那些细微的声音。当江玄静立时,能听到无数微弱的呢喃从四面八方传来:

“谁来……”

“救救……”

“妈妈……”

”不要……”

这些声音并非来自某个具体方位,而是从每一粒灰尘、每一道裂缝、每一缕空气中渗出,仿佛整个世界本身正在发出临终的呻吟。

突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江玄感到一道视线——天空中的巨眼正注视着他。这一刻他明白了,这个梦境世界并非单纯的记忆,而是加坦杰厄刻意制造的牢笼,用来囚禁所有被毁灭世界的绝望。

地面开始渗出黑水,水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手。江玄的琉璃玉骨自动泛起清光,将这些试图将他拖入深渊的怨念之手灼烧殆尽。但当他看向那些灰白的人形雕塑时,发现它们的脸上不知何时都浮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居然藏在这里,怪不得这些年不见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