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闲冷哼道:“反正我是不明白。”
“任先生捉到我后还非得让我当着那群妇人的面道歉,我就死也不从。”
“他问我为什么不愿意道歉,我就说我看不惯她们诋毁我娘亲。”
这次林静闲十分坦然道:“她们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说我娘亲,因为那是我妈。”
林静闲摇摇头,道:“我当时越说越气,就老感觉任先生和她们是一伙的,于是我咬了他一口。”
“他也没说话,也没强迫着我去和那群妇人道歉。”
“后来...镇上的人也知道了我干的坏事,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指责我。”
“反而油面铺子的王婶给我讲,说邻村的那些妇人不过是嫉妒我娘的姿色,故意说我娘的不好,我也当真了。”
说到这,林静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我现在倒忘了我娘长什么样子了。”
“从那以后,我在莲花镇上活的没心没肺,也招惹了许多是非,不过林东山那老小子从外面回来后帮我摆平了许多。”
“说是没心没肺,其实那是故意装出来的,事事漠不关心,事事却又都上心,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我对母亲抛弃我的事耿耿于怀,但我必须得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明白我其实是很在乎的。”
此时的花铃已然陷入了沉默。
她不知道一个孤苦伶仃的长大的孩子,在面对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活得该有多么艰难。
也许,唯有以满不在乎的姿态,才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林静闲神情有些复杂道:“其实,我真正羡慕的人是李一。”
“他生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仿佛孤身一人活着并活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静闲眼眶微红,鼻子抽动了一下,眼睛里有失落,嘴角塌下了一点点。
花铃看得清楚。
那分明是忍住没哭的样子。
“而我不同,我是在没见过父亲后,母亲接着又离开了我,如同这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原因。”
林静闲突然有些哽咽道:“就好像是在说...”
“呐!林静闲,像你这种人,就活该受到这种待遇啊!”
林静闲悄悄转过头去,抹了下眼泪,轻声道:“其实...”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又岂能大不了?”
“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
“就算我没有爹娘,如果我一样可以自己孤身一人活下去,那么这就是我仅剩下的一丝尊严。”
他自嘲道:“但到我来到这里泉津郡之后,我才发现我就从未有过这种尊严。
林静闲落寞地摇摇头道:“这世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像是在莲花镇有人处处照顾你,这世道比我想象的要险恶得多!”
林静闲嘿嘿一笑。
“当别人把这点尊严戳破时,我就死啦!”
林静闲笑道:“而且那种能被人置于死地的感觉,在这几日内竟然接踵而至。”
林静闲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扭头瞥了一眼包裹着被子的花铃。
“所以刚才不让你碰那曲笛并不是我小气,而是它对我来说有特别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