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遵度所说的王大人,肯定是王四维。
“王大人说,”王遵度顿了顿,咳嗽两声,说道:“此事不宜较真。”
说完,王遵度不管崔纯有没有明白,直接起身告辞离开。
等王遵度走后,崔纯坐在桌后,思绪有些纷杂。
他明白,王遵度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这案子到现在已经牵扯了太多人了,迟家,御史台,校事官,黄家,礼部王家,致远侯,蔡家……
仔细数下来,崔纯悲哀地发现,这群人他没有一个惹得起的!
说到底,他也只不是寒门出身。虽然他曾经受教于王四维,得以和这位“朝堂常青树,魏国两柱石”的首辅大人攀上关系,但是毕竟还是孤家寡人,怎么和这些盘踞京城的世家大族相比?
更何况,这群人的身后,是一个庞然到足以让他恐惧的身影……
魏帝!
“彼其娘之……”轻声咒骂了一句,崔纯下定决心,起身向着门外喊道:“来人!给本官打盆水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老白奇怪地探头进来,问道:“大人,您要水干吗?”
“本官要净手!”
……
蔡家。
蔡次膺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妇人,气恼道:“天天闹闹闹!我有什么办法!”
“您就可怜可怜霖儿吧!”那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嚎道:“那校事官的大狱是人待的地方吗?您就这么一个侄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蔡家就绝后了啊!”
蔡次膺没好气地挥挥手,不耐烦道:“妇人家懂些什么?校事官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霖儿在那边能有什么事儿?”
说完,见这妇人还有些不放心,蔡次膺又说道:“再说了,霖儿现在在刑部,我给那崔纯送个消息,霖儿能出什么事情?此间事了,自然没有人为难他。”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妇人,蔡次膺抬头,叹了一口气。
他这侄儿一进校事官大牢,就已经注定了日后蔡家分不得最大的蛋糕。蔡家本能跻身一流世家的机会,就这么被他那个废物侄子给毁掉了。
但是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没有了他那侄儿,恐怕蔡家连个后人都没有,那时什么世家都成了虚妄。
又是叹了口气,蔡次膺起身走到自己屋里,吹熄了灯,躺到床上,不多时就陷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蔡家后院的围墙处,一个身影不顾宵禁,躲过了巡街的军士和暗中观察的校事官,悄悄地翻进了蔡家的后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人背上背了个不大的包裹,脸上还带着一块蒙脸布,看不清具体样貌,不过从眼睛能够看出来年龄不是很大。他躲过院子里丫鬟的身影,轻车熟路地来到迟炳仁的书房,在那张书案的一只墙角下一扣,打开了一扇暗门。
见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个黑衣人钻了进去,不多时就又出现在了书房里。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少了一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