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低垂,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还是经不住云间的寒气滴了下来,似乎没有停歇的样子。
焦婉儿面色异常难看地从慕容博的大上走了下来,阴暗潮湿的老巷口,充塞着一阵吵闹声。
“妈。你不要逼我了,成吗?”莫筱玉极其不耐烦的声音透过老宅传遍了老巷子的每个角落。
莫筱玉死死地咬住唇,齿间泛起苍白。
邹玲几近哀求的语气也紧随其后传出:“到底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这都六月份了,眼瞅着你哥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了,他能不能留校就瞅着你跟赵列宇的婚事了就算是妈求你,你跟他试着处处嘛。”
“试试?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水果啊?”莫筱玉怒气冲冲地怼道,随后又模仿水果摊贩,吆喝着:“这位大妈,免费品尝,免费品尝,不甜不用买呦!”
见莫筱玉一副倔强的样子,邹玲一改往日的柔和,怒不可揭的样子,高高抬起的由手差点就落在了莫筱玉白皙的脸上。
她费力把一腔怒火压了压,缓缓道:“小玉啊你哥可是我们家的门楣啊,现在的研究生一抓一大把,你说以你哥的性格,不留校,以后怎么养家糊口啊。”
“不是你说的吗?哥哥留校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跟你嫁不嫁给赵列宇没有丝毫的干系?”莫筱玉怨怒地看着邹玲:“哥哥是你手心的宝,那我是你的谁?难道我就不是你亲生的吗?”
狭窄的老巷内,不同于龙雪儿之前感受到的温暖,此时的老巷子,冲刺着一种哀怨。
雨点,渐渐转化成雨丝,密密麻麻地铺洒在夜空中。柔和的灯光下,氤氲起了一团雾气。
邹玲与莫筱玉的争吵声将巷口的宁静划破,胡同里的左右邻居也都竖起了耳朵,在自家院内瞧起了热闹。
常敬之健硕的身躯替龙雪儿撑着伞,双眸却紧锁在面前的焦婉儿后背上,心中谩骂着:“蛇蝎女人,你最好不要再动雪儿,否则我让你今天怎么出来的,又怎么进去!”
站在焦婉儿身边的慕容博唇角抿成一条线,双色一如既往的冷冽,看不出喜怒。雨丝在他乌黑的发间洋洋洒洒着,落在他高档的西装上。
他微蹙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焦婉儿,轻哼道:“你家已经被法院查封了,以后你们就住这老宅吧。”
焦婉儿回头,视线刚好对上常敬之对龙雪儿宠溺万分的笑意。
常敬之高大挺拔的身躯将龙雪儿整个身躯都罩在他的身影之下,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冲击着龙雪儿的呼吸,令她倍感安全,心跳也不听使唤地加速。
暧昧吗?
龙雪儿恨不得扇自己两耳瓜子。
明明知道两人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可是狂跳的心和羞赧的脸色始终会第一时间出卖自己。
感性和理性的冲突,总是折磨着她。
“你有在听吗?”慕容博冷漠的声音淡淡缭绕在焦婉儿耳畔,将焦婉儿从恍惚中唤了回来。
焦婉儿惊愕地看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心中更加不是一番滋味。
慕容博两道黔黑的剑眉,透露出与生俱来的冷傲之气,那双闪着寒芒却美到极致的眸子,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竟真的与她有几分神似。
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因为,那双漆黑如墨的冰眸之中藏着一些她不敢去探知的内容。
这个从天而降的哥哥,知道有关于她所有的不堪的往事。在他面前,她卑微到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说,你家已经被法院查封了,以后你就跟你妈住这老宅吧!”淡淡的嗓音,充满冰冷的气息,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焦婉儿微微点头。
慕容博立刻噤声了。
不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必须去努力的维护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情,只需要问心无愧就好。
他的心中有杆秤,值得于不值得,他说了算。
焦婉儿也不再多嘴,慕容博浑身透着一股子难以招惹的气息,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不消说什么也能令她不寒而栗了。
伴随着一阵“咯吱”声响,历经岁月磨练、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木门再度被推开。
焦婉儿的母亲李丽蜷缩在慕容老宅的墙角处,手中的佛珠不停地攒动,只听得到她口中慌乱的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小芬正在手忙脚乱地用一块医用纱布,包裹着李丽不知何时又自残后,正在流血的伤口。小芬都不记得这是李丽第多少次自残了,家中备着的药水也用完了。没有药水可以用,甚至连清洗伤口的双氧水都没有,只能暂时先用纱布简单包扎。
正当小芬对一人照顾李丽和焦罗一倍感无力,准备辞职的时候,慕容博和焦婉儿齐步走了进来。
常敬之和龙雪儿是随后进入院内的,可是李丽在看到常敬之的那一刹那,身子忽然战战兢兢地瑟缩起来,将正在被她包裹着纱布的小芬猛然推开。
李丽倏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佛珠也停止了转动,双眸间充满了显而易见的警觉和惊悚,颤抖的声线对常敬之说:“你不要过来,你是地狱来的魔鬼,你不要过来!”
常敬之丝毫没有为之所动,屹立在原地,冷眼邪笑地瞧着李丽。
爱憎分明的他,已经卑躬屈膝太久,实在无法继续伪装。
李丽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只是一味的颤抖着,平添了许多皱纹的脸上,流露着深深的恐惧。
李丽见此情形,心中的万千情绪再也按耐不住迸发了出来,双膝跪在李丽面前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