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澜喝了几次茶水,终于结束她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那个和她交谈的老妇人,则愁眉苦脸的感叹:“唉,你越说你这女婿的好处,我就越糟心。想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哎哟,我这心脏病都要犯了。”
“哟,安太太,”洛澜赶紧好言抚慰,“你家儿子还年轻呢,给他时间,孩子总会长大。你呀就别劳心了,等他闹腾够了,他自然会收心。”
“他能收个什么心,”安太太越说越心烦,“虚岁都快三十了,也不知道成个家。我盼他给我添个大孙子,盼了好多年,催了好多次。他呢,每次跟我推三阻四,嘻嘻哈哈。我呀,我想起他,这气就喘不上来……”
戏台上,萧云舒和清韵献唱了一支又一支经典越剧,台下几位观众,听得如醉如痴。
待到暮色四合,好戏不得不散场时,洛澜还意犹未尽地说:“听了这名角唱戏,方才明白什么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舒袖女士,日后,我再邀请你来家唱戏,你可千万得赏光,给个面子光临寒舍。”
萧云舒不卑不亢地回答:“只要你诚心邀约,我一定前来。”
她自然要来,毕竟,她答应来叶家唱戏,就是要和叶氏夫妇拉近关系。
等萧云舒走进衣帽间卸妆换衣服时,靳海峰的座驾,在暮色掩映下,驶进四合院。
下车来到客厅,靳海峰热心询问:“姆妈,今儿听戏听得可高兴?”
“高兴高兴,”洛澜兴奋的合不拢嘴,“我的几个老姐妹,也听得高兴。她们还非常羡慕,我有你这么个好女婿。”
“姆妈,”靳海峰油嘴滑舌的讨好她,“她们觉得你有我这样孝顺贴心的好女婿,是你的福气。我身边朋友都觉得,我有你这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丈母娘,也是我的福气。”
他说话之时,萧云舒穿着那套松散慵懒的孕妇装,托着行李箱从衣帽间里走出来。
瞧见她,靳海峰对她礼貌性的表示谢意,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等下女把萧云舒带出客厅,他又开始花言巧语的奉承洛澜。
由于萧云舒运用高超的易容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几年前就见过她的靳海峰,并没有认出来,她是他的准堂嫂。
再加上,萧云舒穿着宽松的孕妇装,靳海峰更没认出来,她就是那个背影婀娜纤细,他在人海中苦苦寻觅,却一直找不到踪影的林洁。
离开叶家后,萧云舒给靳北宸打去电话:“戏唱完了,你来接我回家。”
靳北宸将她接回宁杭市,他没有急着问她在叶家的种种经历,而是给她冲泡了一杯薄荷茶,又用水果刀给她削了个鲜甜多汁的雪梨。
萧云舒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雪梨,傻呵呵的问靳北宸:“什么意思?”
“给你润喉,”靳北宸将她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唱了半天的戏,你喉咙肯定干痒红肿,需要喝茶吃水果润喉。”
萧云舒眼睫毛一闪,微微笑了一下。
靳北宸当真是细心,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考虑的很周到。
喝着薄荷茶,萧云舒一下子想到,洛澜赞不绝口地夸奖靳海峰孝心可嘉,还稳重可靠。
“靳海峰的岳母说……”萧云舒将洛澜对靳海峰的评价,一五一十的转述给靳北宸,而后她问:“这体贴入微,周到细致,是你们靳家男人的特点之一吗?”
靳北宸表情瞬间阴郁,他眸光微闪,颇具威慑力地说:“嫣嫣,你在问什么?”
萧云舒以为他没听清楚,她正想把问题重复一遍,又蓦然意识到:靳北宸的语气,不太对劲。
“说错了,”萧云舒赶紧改口,“靳海峰的周到细致,全是为了讨他岳父岳母的欢心装出的假样子。靳先生对我的细致照料,才是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
她话说得好听,靳北宸的表情由阴转晴,“你这次说的才叫人话,嫣嫣,会说话就多说几句,最好再自费出版一本书籍,在全球发售。”
“咱不扯废话!”萧云舒放下茶杯,话归正题地说:“靳海峰深受他岳父岳母喜爱,咱们要掀了他的保护伞,不太容易哎。”
靳北宸抬眸,眼睛盯向窗外,高深莫测地说出八个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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