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高楼耸立在这片较为寂静的区域之中,隐约可以听到有人的说话声徘徊在这些高楼与高楼之间,墙外的室外机不规则地被铁架子捆绑在这些高楼的外边,让这原本就狭窄的道路显得愈发的拥挤。
城市外墙上投影出来的光芒依稀折射进这拥挤的空隙,壹式眯了眯眼,似乎能看到高楼上方的那些玻璃小窗户外,还有人把自己的内衣内裤给晾在了外头的铁杆子上。
“这里是”壹式收回视线,看向辉伊问道。
“克雷格的家。”辉伊低沉着声音答道,“今天是克雷格的葬礼,我们是代表刑事四课来的。”
“啊?”
听到辉伊这话,壹式微微一愣,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然后又看了眼辉伊那双同样什么都没有拿的双手。
“那我们就这样空着手来,没关系吗?”壹式凑到了辉伊身边小声问道。
“有什么关系?”辉伊有些疑惑地看向壹式反问。
“啊、那就没什么关系吧”
辉伊又看了眼壹式之后,便是收回自己的视线,他一边抬脚往高楼内走去,一边低声对壹式嘱咐着。
“克雷格的真实死因,除了我们之外没人知道,他的家人都以为他是后悔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所以在狱中自杀的。”辉伊说道,“至于他遭遇过非人对待、注射过神之作、有着杀人嫌疑、在医院跳楼自杀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你不要说漏嘴了,知道了么?”
“知道了。”
紧跟在辉伊身后的壹式听到辉伊这话,便点了点头。
克雷格的家在四楼,在这幢高楼中而言,算是住得比较低了。
当壹式跟着辉伊来到克雷格家门口时,却是意外地发现,来上门吊唁的人根本就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号人而已,而其中,却是没有刑事二课的人的影子。
门口,一名穿着黑色套装,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微低着头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有多少哀伤,当然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开心的情绪,只是十分平静,当听到辉伊和壹式两人的脚步声时,她便是抬头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当这位妇女注意到辉伊和壹式两人身上穿着的中央局刑事课制服时,不由得微微一愣。
“我们是您丈夫在中央局刑事课的同事,对您丈夫的遭遇我们深感遗憾。”
辉伊率先上前一步,看向这名妇女说道,但辉伊的语气却是十分的官方又生硬。
“谢谢。”
这名妇女看向辉伊,似乎是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有礼貌地回应道。
“我还以为,不会有他的同事来看他的。毕竟,听说他在单位里的人缘并不怎么好,而且,之前又出了那种事情”
一边说着,妇女对着辉伊和壹式两人勉强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请进吧。”
辉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妇女点头致意,接着,便是带着壹式一同迈进屋子里。
壹式环视了一圈四周,房子并不大,约莫只有五十平米的大小,对于三口之家而言,应该是小了点。
接着,壹式的视线便是落在了摆放在客厅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投影仪,克雷格的黑白照正投影在那投影仪之上,投影照片的跟前,则是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骨灰盒。
不过这些摆设壹式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已,紧接着,他的注意力便是落在了一名低头站在那客厅另一个角落里,穿着黑色洋裙、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熊娃娃的女孩儿身上。
“他还有个女儿?”
看到那小女孩的瞬间,壹式稍稍有些惊讶。
“嗯。”
辉伊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也和壹式一同,看向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的那名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
似乎是感受到了辉伊和壹式两人的视线,那名小女孩微微抬起头来,有些怯生生地看向站在客厅另一头的辉伊和壹式两人。
四目相对的下一秒,那名小女孩却是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去,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小熊娃娃,直接跑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听到“砰”的一声不轻不响的关门声响起,壹式和辉伊两人下意识地互相看了眼,谁都没有说话。
壹式又回头看了眼克雷格的那张黑白投影照,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当时在监所课时,如果他们不能成功制服注射了神之作的克雷格,那么就只能用他们的手,亲自将他当场杀死
虽然克雷格确实犯下了许多无法原谅的罪,但他也是一个小女孩的父亲
想到这里,壹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意垂在大腿边的手也是微微一抖。
或许直到这一刻,壹式才真正的明白,自己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游戏中的。
而也就在这时,一旁的辉伊的说话声却是轻轻响起,传入壹式的耳畔。
“不要质疑自己工作的正确性,不然死的人就会是你自己了。”
“嗯。”
小号开太多竟穿成了多重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