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琰。”
“姐姐。”
姐弟俩抱在一起,“让我仔细瞧瞧。”薛琦上下打量着薛子卿,“阿弟现在可真俊,这得迷住多少女孩子啊?不过,这几年真是受了不少苦,现在瘦成这样。”
“阿琰不辛苦,姐姐远嫁他乡,才是真的辛苦。”他请姐姐入了座,“慕白有心啦,我记得这都是姐姐爱吃的。”
“当然了,亏你还记得!”
其实薛子卿真的不太记得这些菜肴,只是这些菜肴平日里没有出现在饭桌上,今日呈上来迎接姐姐,一定是她喜欢的。
“姐姐这些年在良州有什么委屈什么趣事儿,都尽管和我们说,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压抑在心底了。”薛子卿道。
这句话触动了薛琦,良州这几年她过得并不好,家书里面也始终是报喜不报忧,尽管她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但还是想讲出来。
“五年来,我最愧疚的,就是嫁到了张家,自从张家替我们偿还了债务之后,他们也欠下了一笔债。公子虽然风流,可是自从姥爷去世之后他就痛改前非,一直好好做官,把债还清,五年如是。”她说着,泪涌满眶。
兄弟二人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们曾怨恨过张时客,薛慕白甚至骂过他好几回。
“可是他不是欺负了你吗?”
“他日日和别人应酬,屡屡不顺,回到家难免脾气暴躁,确实发过几次火,不过事后他也有悔恨,如果说他还要对我笑脸相迎,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虽然他或许真的对姐姐不太好,可是他帮了薛家这么大的忙,薛家于情于理都要感激。
“他就是太笨了,怎么就把国物卖给了东莱呢?”
“这确实罪有应得,即使是贪官污吏也不会去触碰这条底线。”薛子卿道。
“所以,最后他把你送到郁馨楼,真的是为了救你?”薛慕白问。
她点点头,“把我送走的前一晚,他找出当年的一纸契约,在我面前当场焚毁。他说他最遗憾的事,就是死时已经与我没有了夫妻之名。”
薛子卿大概猜到了,所谓“一纸契约”就是当年长姐嫁入张家和张家为薛家还债的约定。
“长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你和他再见上一面。”薛慕白拍着胸脯道。
“不仅如此,我和慕白也要当面表示感谢。”
泪眼婆娑的薛琦露出一个笑容,她深深地感觉到了被体谅的温暖,和家人的温情。
薛慕白为姐姐的回来而开心,却也为张时客而难过,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命运却不同。薛慕白能有今天,可以说是因为张时客,而张时客又因为薛家获得了什么呢?
直到今日,薛慕白才明白一件事,当初张时客愿意为薛家还债,只是因为姐姐。他对姐姐的感情是真的,不然不会把她送到郁馨楼而非万香楼,姐姐不用招待客人依然能留在那里,也一定是张时客打点过的。
万事皆如此,评价一个人不能只靠印象,即使能亲历他如何为人处事,也不能对他的人格品性妄加猜测,因为我们都没有资格亵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