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不高,底下是堆杂物的后院。她落地一滚,脚踝却猛地一痛。
顾言深的声音贴着她耳际响起,温热呼吸扫过颈侧:“别出声,是我。”
他一身侍者打扮,脸上沾了灰烬,后背有着些许血迹,他的眼神在暗处亮得骇人,透着她从未见过的杀厉,和眼底藏得极深的慌张。
外头脚步声、骂声、枪声渐近。
非晚屏住呼吸,能清晰地听到顾言深胸腔里有力的心跳,以及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声。
追兵似乎失去了方向,骂骂咧咧地朝另一个方向追去。
危险暂时解除。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顾言深将她紧紧按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呼吸交织,都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他依旧保持着护卫的姿势,没有立刻退开。
非晚动了动,想拉开一点距离。
顾言深却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他抬手,似乎真的从她发间拈下了什么,动作轻柔。
但非晚知道,这只是借口。
方才那一刻的紧张过后,某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在逼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额顶,只要她稍稍抬头……
“顾言深,”非晚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你觉得,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在问出这句话,她感到他身体瞬间僵硬。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良久,他才低声回应,嗓音里揉着某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怎么这么问?”
非晚说不出缘由。
她只是想确认,是否每个世界的他,都真的忘了她。
可这一切,毫无依据。
她抬起头,努力想看清暗中的他:“感觉。”
顾言深没立即答话。他放下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彻底困在臂间。
“虞晚晚,”他念她的名字,字字沉缓,“你知不知现在说这些话……很危险?”
他气息迫近,带着浓重的侵略意味。
非晚没退。
“比起外面的枪,”
她轻声回,“你更危险。”
他呼吸陡然粗重,像在极力克制。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空气中弥漫着别样的气息。
就在她以为他要有下一步时,他却猝然撤身后退,拉开距离。
“走,”声线复归冷硬,“这条线废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转身率先走出阴影,仿佛方才刹那的失态从未发生。
非晚望着他背影,抬手轻碰仍发烫的脸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