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神女峰宗主一脉的功法修炼到破妄期巅峰后，便分作了两支，一支修无情道，一支修有情道，必须选择好自己要修哪一支，才能突破到不动境。”
“怎么个选择法，自行决定吗？”
“这事可由不得自己，”陆鲤荷展颜一笑，“到了破妄境巅峰后，宗主一脉的弟子会下山历练三年，三年期满时，若遇见了倾心之人则修有情道，若是没有遇见，则修无情道。”
“你的意思是？”易亦脸上有一丝古怪之色。
“明日三年期满，我便要回神女峰去了。”
“难道你……”
易亦话未出口，陆鲤荷便将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唇前，把话挡了回去。
“我不知道，神女峰上有一方问心镜，它才知道。”
他沉默了。
“临走之前，不想说点什么吗？”她走到窗户边伸了伸懒腰，“比如再送我一首诗？不许比凤求凰差。”
易亦沉吟许久，还是将《蒹葭》吟诵了出来。
“这首诗题为《蒹葭》，就作为分别的礼物吧。”他说着话，抬起头，发现窗口的那一抹倩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空之上，一位气质清冷、面若冰霜的女子踩在一只青色鸾鸟上，正看着陆鲤荷一步步踏空而来。
“师妹，你决定好了吗？无情还是有情？”那女子开口问道，声音冰冷，宛如冬夜里照在白雪上的月光。
“道是无情却有情，我也不知道呢。”她笑眯眯地回答，一脚跳到了青鸾的背上，双手环住了师姐的腰肢，“师姐，咱们走吧，回家啦，就算修无情道也不要整天冷着脸嘛。”
鸾鸟清鸣，向着东方高飞而去。
易亦听见鸟鸣，跑到窗口，探头向外看去，只看见了一片从空中缓缓飘落的青色羽毛。
他抓住羽毛，感觉心里莫名空落落的，鼻尖还萦绕着一丝令人心安的香气，竹楼里却只剩下了一个人。
陆鲤荷突然离去之后，易亦也没了参悟破剑式的心思，便把那部从来不曾认真研究过的《空释拳》好好看了看。
空释拳，至空而释，同样不拘泥于招式，也不像一般武功路数一样追求杀伤力，出拳时须得心在敌外，以空御拳，方能内心澄澈洞明，得到那一份旁观者清的释然与洞察。
他钻研着拳理，渐渐入了迷，身体下意识地动作了起来，一拳一脚，看似柔软无力，实则坚韧无比，出拳带动的劲风在屋里呼呼大作。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明，易亦从拳理中回过神来，服下了一颗健体丸作辟谷之用，便连忙上路了。
进到斜方谷中，路上有一些车辙的印子，有不少前往南蛮的商旅会走这条路以节约时间，但从车辙印上判断，却是只有出南蛮的人，没有去南蛮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道路侧面的树丛中，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时刻关注着周围的环境。
在易亦身前，大约五里之外的一棵大树下。一匹军马被系在了树旁，卫重光抱刀倚在树干上，正闭目养神，忽地睁开了眼睛，移步到了道路中央，双目中泛起红色的光芒，紧盯着前方。
在他手中，点秋刀出鞘，锃亮的刀身反射着日光。
杀机一现，惊起飞鸟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