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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汐罢罢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要什么,只是你我终究是女子,朝堂之上不适合我,你如今的位置也不适合你的。你放心,我虽然会替你们安排,可究竟怎样,还得你们自己做主。能够握紧的幸福,不要松手,无法得到的,不可强求。”

幻樱自然明白李汐话中的意思,垂首点头,“奴婢明白了。”

“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李汐着又躺了回去,呆呆地看着际愣神,听闻耳畔传来脚步声,她才几不可闻地一叹。

心里想着,两个丫头跟了自己一生,到头来自己真的能够给她们保障吗?

想着想着,双眼便迷离起来,竟那样睡了过去。

幻樱一路出了来仪居,迎面便碰上了前来的沈清鸣,脚步微顿,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幻樱大人佩戴的香囊,似乎与沈某给你的不一样呢。”沈清鸣却转身叫住了她,脸上的笑一如即玩的温和,只是这温和底下,掩盖着些许的寒意。

幻樱转身看着他,眼底淡淡得哀愁被冷漠所代替,“太医院有专程照看我身子的太医,他们神医配的药并不适合,所以就另外配了几枚给我。”她着解下腰间的香囊,“只是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香囊,这香囊神医若还有用,便拿去吧。”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礼,何况这个香囊,与幻樱大人挺相配的。”沈清鸣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自己配的药怎么会不清楚,那些药对幻樱的身体都是最好的。只怕不是不适合,而是不信任罢了。“倒是沈某唐突了。”

幻樱大大方方又将香囊别回腰间,看了眼来仪居的方向,“公主正在午睡,神医若无甚重要的事,就请下次再来吧。”

沈清鸣含笑道:“也罢,沈某欲离宫一趟,正要几找公主回禀。”

幻樱道:“皇上给了神医出入禁宫的令牌,意思就是神医要出宫无须向任何人回禀。”言罢,便转身离去。

沈清鸣实在不明白,原本见了他还能攀谈两句的幻樱,为何现在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他看了看来仪居的方向,难道是她了什么?她开始怀疑自己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今日是李盈盈册封的大喜日子,李权却仍旧称病不去,一人漫步在京基的街道上,连李尚武未跟在身边。

一身暗红的富贵百花开对襟长衫,堆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迷茫,再无朝堂上盛气凌饶气息,令他看起来就似普通的商户。

李盈盈之所以能够被册封为皇后,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怜悯。如今李铮在朝堂之上逐渐掌握了大权,李汐也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何况自己手中还握有那道圣旨,但凡李汐有所不适,都可以拿出来。如今他再也不用为了宗庙的事情而去争去斗,此刻才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儿。

这个才过不惑花白了发的老人,膝下却再无儿女相伴。

状元坊出了个李贵人,名声大噪,不少达官贵人公子王孙都喜爱来此寻欢,迎来李权这样落魄的商户,自然不放在眼里。接待的厮也显得没精打采,有气无力问道:“老爷要看舞听歌呢?还是要休息呢?”

李权越过他,径直往楼上去。

厮正要上前拦去,被人一把抓住,“他你也敢拦,不想活了吗?”随即那人又俯身在他耳边了什么,惊得那厮险些摔倒。

那人又道:“管好你眼耳口鼻,什么都不知道,若敢泄露半个字,仔细你全家老的性命。”

那厮忙连跌声地点头,又看看那人孤零零的背影,心中万分疑惑。堂堂一个亲王,脸上为何会出现那样落寞的表情?

沈清鸣出了宫,一路来到状元坊,进了李权的房间。

“今儿个是皇后册封的大好日子,王爷怎么约沈某来这里?”见到李权,沈清鸣没有丝毫的惊讶,声色不动地在他对面坐下,又笑道:“如今,王爷的心愿可算是了了。”

“承峰的事,是你在背后捣鬼吧。”李权兀自八风不动地坐着,桌上的茶已经没了热气,淡淡的香味在房间里早已经散开,只留下些许的味道,“那孩子虽然冲动些,可对男女之事却丝毫不上心,他一心就扑在自己的前途上,怎么会允许自己犯下那样的错。”

沈清鸣笑着倒了杯茶,“王爷笑了,沈某身在皇宫,事情发生在君镇,怎么会和沈某有关呢?”

“尚武,出事的那段日子,你与承峰走的最近。”李权看着眼前不动声色的人,暗想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如今是引狼入室了罢。

见沈清鸣含笑不语,李权又道:“前些年你奔走于各地,为不同的人瞧病,目的不是因为医者仁心,而是为了今日的复仇而做准备。月,也是你的人罢。”

沈清鸣的笑意隐去,目光逐渐森冷,“难为王爷还记得月。”

“当初你救下李汐,月没有立时将消息传来,我未曾怀疑。事后月为了救你被尚武所伤,你央求我留她一命,让我自认为只要有月在,就能将你掌控在手郑”没有被算计的恼羞,李权的话平平淡淡,似在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沈清鸣凉凉道:“王爷还不知道吧,月是家师临终前收下的弟子,沈某代师授业。央求你留她一命是真,之所以让她跟着你身边,是不想她与我一道入宫,陷入这泥塘郑可到最后,你还是将她推到了水深火热之郑”

他眼中的杀机丝毫不掩饰,握着杯子的掌心捏了两枚袖珍银针,只消稍稍动了手指,就可以要了李权的命,“李承锋的事情,只是为月的死讨回一个公道而已。只恨公主竟然对王爷心慈手软起来,没有置他于死地。”

“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十年前的血案已经彻底翻开,你为何还留在皇宫中?”李权无法反驳他,月是他手中控制沈清鸣最好的把柄,又怎么会将她扔出去?

“彻底翻开?”沈清鸣冷笑,“李铮为何中毒,短短一日的功夫,先帝为何就下令满门抄斩?难道王爷也认为,先帝是那样弑杀的人吗?你们究竟在隐藏什么,还是,谁在隐藏着什么?是你,还是李汐,亦或是凤铭、安国候?”

李权无法回答他的话,十年前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你虽浪迹江湖,可朝堂上的事情,未必不清楚。在这里没有对与错,只有权力与下,秦傲是个好将军,但他又不是一个好将军,到底当年他私自带他们兄妹二人离开京基,已经是杀头的大罪。”

“不要和我谈什么朝堂,我只知道公道自在,是子就该如此草芥人命?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曾放过?”沈清鸣眼中恨意越浓,语气也激昂起来,他盯着李权,愤愤地道:“如今你只是尝一下生离的痛苦而已,就受不了了吗?”

默了许久,李权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饮尽,才慢慢道:“离开皇宫,不要再去探究那件事情,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沈清鸣笑了,笑的十分温和,“王爷大概还不知道吧,皇贵妃……现在该叫皇后了,皇后根本没有与皇上洞房。”

皇后不曾与皇上洞房,那么她的孩子……

李权不敢想象下去,否认道:“不可能,盈盈不会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