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双肩耷拉下去,想要无视李汐的目光,可浑身就似长了芒刺一般,不自在。最终,他还是起身请命,“微臣愿尽力一试。”
“既然侯爷接了这个旨,便不可儿戏,库银失窃事关重大,不能拖得太久。”李权道。
安佑无奈地挑着眉头,“廉亲王又待如何?”
安佑不是气的人,但也绝对没有大气到哪里去,前头李权诬陷他一事,可还记在心上。
李权沉声道:“三之内,若侯爷追不回银子,得连坐。”
安佑一听差点跳起来,“本侯爷什么也没做,还得受罚?廉亲王能耐大,这美差让你好了。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你老人家就给晚辈做个示范?”他眼珠子一转,痞笑道:“我安府银子没几个,廉亲王府却是富可敌国,即便王爷追不回银子,从自己账上拨个十万两填补上,也能全了一个美名呐。”
安佑一席话明嘲暗讽,的凤铭一个劲只笑,“安侯爷金玉良言,倒也不假,王爷可考虑清楚了?”
安国候虽仍是一脸严肃,可眼底有一丝松动,暗暗瞥了安佑一眼,示意他不要太过放肆。
李权不动声色,看向李汐:“公主以为如何?”
李汐权衡利弊,“三日时间太短,何况此事牵涉宫廷。安佑,本宫给你七日时间,若查不出库银去向,以失职罪论处。”
安佑悻悻应下,又到了早朝时间,便各自散去。
散了早朝,李汐单独找了安佑来勤政殿。
“今儿一早,微臣眼皮跳的厉害,竟在公主这里应验。”安佑坐在平时李汐阅奏折的桌上,一副纨绔样。“你可是把我往火坑里啊。”
“此事不能声张,交给旁人我都不放心,那程建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若不能为他洗脱嫌弃,只怕六皇叔会拿此事事。”李汐柔声道:“也只有你能在宫中行走,不收人怀疑。”
安佑歪着头想了半晌,讪讪道,“其实凤尘也校”
李汐脸色变了变,一语不发地盯着安佑瞧,直瞧得他头皮发麻,方才悻悻地转移了话题,“详细情况。”
李汐摇头,“库房的守卫由女策负责,昨夜幻樱与那闯入先帝寝宫的人交过手,此事你找她便是。”
安佑一想到幻樱冷若冰霜的脸,便忍不住一个激灵,“此事你可欠下我一个大人情。”
“北狄敬献了十五名舞女,舞姿不错,此事若成,她们就是你的了。”李汐笑道。
安佑却一个劲地摇头,“我可不想养着两个奸细在家郑”他着出了勤政殿,随意问了幻樱的位置,便去找她了。
李汐无奈地笑笑,随后又蹙眉思量起夜间的事。
新衣看她正用神,添了茶退出了大殿,询问了门前女侍安佑的方向,一路跑着去了。
新衣在上书房找到了安佑。
“你这丫头不好好服侍你家主子,跑这里来作甚?”安佑提着狼毫,在书上画了一个圈,听得脚步声传来,头也不抬问道。
“关于库银失窃一事,侯爷有什么想法?”新衣犹豫的看了看安佑,又低下头来,一脸严肃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安佑继续在不知名的书上涂鸦,看似漫不经心问着。那妮子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成了精的,新衣这丫头看似神经大条,心眼却细的很。
新衣道:“此事太过蹊跷,十万两银子不是数目,要悄无声息运在一夜之间运出宫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昨夜的刺客,看似为了引开宫中的侍卫,实则是打草惊蛇。子夜之后,幻樱加强了宫中的警戒,也就是,在这之后运出银子更不可能。”
安佑轻笑一声,“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新衣咧了咧嘴,继续道:“倒是那程建宗,库银失窃这样的大事,都能瞒的如此好,从前也不见他有这样大的能耐。”
安佑蓦然敛了笑,严肃道:“不是他能耐大,而是他根本就参与亮窃库银一事。”
“这也正是奴婢担心的地方,程建宗是主子一手提拔的人,对他十分信任,他若但真参与此事,主子势必受到影响。”新衣担忧道。
“你所虑的都不差。”安佑笑笑,“程建宗这人,我瞧着也没什么大能耐,当初你主子一意孤行要提拔,这其中也不乏要给廉亲王压力。若真是他出事,也算是给你主子一个教训,你无需为她担忧。”
安佑对李汐是绝对的忠诚,新衣自然不必担心,她所担心的,还有旁的事情,“侯爷不是去找幻樱了?”
安佑笑道:“那位大姐见首不见尾的,我就在这候着她。”捡新衣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女策接二连三出了事,她心里肯定不好过,奴婢又不能离开公主身边,怕她会出什么事。”
“她能出什么事。”安佑扬了声,搁下笔,将新衣推出了门外,“本候脑袋还捏在手里,你就做做好事,别来烦我了。”
新衣还要什么,朱红的大门已经无情地合上。
正如新衣所料,女策侍卫接连失利,幻樱心中没有一刻安心的,整日里忙着加强皇宫的戒备,才歇了下来,听得下头人来报,侯爷在上书房候着她,忙赶了过来。
幻樱的话不多,只简要了昨夜的事,便立在一旁不发一语。
安佑知道她的性子,玩笑不开,将手里一本圈圈画画的图册递给她,“按照上面所示,将昨夜这几个点当值的人都找来,我有事要问。我会请公主的旨意,将程建宗放回家中拘禁,你替我好生留意着他,我要知道他每日做些什么,见了什么人,了什么话,连每顿吃的什么,也要一清二楚。”
幻樱接过图册,点点头便转身离去,才到门边,听安佑道:“你知道此事轻重,不能有丝毫隐瞒。”
她身形微微一顿,又抬步离开。
安佑长叹一声,敛了眸子中的寒光,无奈道:“还得去国库走一趟。”
乾清宫。
沈清鸣正为李铮请脉,见他眉头紧蹙,时不时溢出一声叹息,不由问道:“皇上今儿怎么了?有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