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亭停住了脚步,又缓缓坐了回去,满面忧虑,叹道:“怎么会这样啊,这可如何是好?”
李汐颜见他竟为了自己焦心如焚,心中顿生暖意,暗道:“他都还不知我根底,竟愿为了我去得罪锦衣卫,慕叔叔可真是个好人。”正欲再些宽慰的话语时,又听慕北亭道:“我有一位朋友,世称医圣,尤善解毒治杂症。待我马上修书一封予他,请他西来为你解毒!”
李汐颜心中大喜,可转瞬又摇了摇头,道:“不行的,这毒药发作的时间或许就在下一刻,远水不能解近渴,我…我只怕是等不到了。”
慕北亭皱眉问道:“此毒可有拖延之法?譬如服用某种药物,亦或是以旁饶真气克制之类的法子?”
李汐颜再度摇头,道:“此毒不似寻常毒药,发作之前并无任何征兆,但到了发作之时,瞬间便会在体内化作洪荒猛兽,立时取人性命,是以并无防范与拖延之法。”
慕北亭缓缓垂下了眼帘,沉默过片刻后,方才问道:“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人士?”
李汐颜心头一阵难过,知他这一问是有询问自己后事之意,于是低声道:“我叫李汐颜,是贵州人,我…我…”话到此处,却再也不下去了,转而低声抽泣起来,良久才哽咽道:“您都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慕北亭一愣,随即将她扶坐对面,笑道:“你甘愿冒险将荀儿带回家来,足见你俩交情匪浅,却不知你和他是如何相识的?”
李汐颜伸手抹去脸上泪水,轻叹了一声,开始娓娓道出自己是缘何与慕荀相识,而后又是为何跟他同道赶往昆明,以及在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人和事儿。
慕北亭越听越是心惊,直至李汐颜完半晌后也没能回过神来。过了良久,他才渐渐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在这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竟会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伸手去抓过了慕荀的左手,对着他的断指处细细看了半晌,叹道:“杨三卿么?唉,可真是时隔久远啊!”
殊不知李汐颜此时却正自战战兢兢,她对慕北亭无任何保留,便是自己身份之事也坦然出,只是话刚歇,又自懊悔起来,不断在心底询问自己:“我干嘛要这些话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站起了身来。
慕北亭察觉到她站起身来,立马抬眼望她,只见此时她的面上竟然流露出了羞愧自惭之色,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再度将她拉坐下来,笑道:“不有有失,焉知有得?他能得你相待如此,也就不枉他遭罪一场了。”
李汐颜刚坐下身去,在听过他这句话后,又惊得慌忙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问道:“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北亭皱了皱眉头,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慕荀吗?”
李汐颜顿时失声惊叫起来,跟着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北亭。
慕北亭仍是微笑看她,眼中满是慈爱,却也透着询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