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隆隆……
大地震颤,河水如煮沸般翻腾,几片小舟四分五裂,整个峡谷隆隆作响。守在谷口的一众大内侍卫人仰船翻,一片混乱,攀附在悬崖峭壁上的一些人掉进河里,许多人身体痉挛,口鼻流血,被强悍的内力所伤,苦苦支撑。
我身后的崖壁向下凹陷出一个大坑,沸腾的水倒灌进来,无数碎石簌簌落下,我整个人陷入巨坑中心,接连吐了四口血,才稳住内息。
太强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根本不是这种恐怖存在的对手。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昏暗的天空闪电更加频繁,仿佛下一刻就要降下雷霆。
朦胧的青山上,依稀可见一片黄瓦,璇音还在那里……等我。
身体极度虚弱,精神近乎委顿。在这样的强敌面前我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扭转局势?
一道暗淡的光贯穿灵台,照亮我一片漆黑的精神世界,被星河连成一体的七团星云,以时间而不是空间的概念围绕丹田核心正中央的暗淡星辰运转,暗淡星辰中,那个“我”始终注视着时间之外的一切。
我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假如真的那样做了,会不会如璇音那般从此不见天日,被另一个人格取代?
无论如何,都要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可能。就算当真变成那种结果,我也可以专心修行,直到约定时刻的到来。
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这么想着,我与暗淡星辰中那个唐婴对视,下一刻,看着时间轴之外的自己,双手从石壁中挣脱,带出不少细碎石子,紧接着双手合十,遥指前方,岸边,无形无质的五行气元再次发动进攻,这次它双手抱拳,比刚才强悍两倍的气墙排山倒海般压迫而来。
在我丹田深处,星海光辉四射,七团星云之一明亮起来,其中的星辰极速运转,轨迹复杂玄妙,却有迹可循,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说明某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我明知道那些道理是什么,却不知如何解释。
时间轴以外的我浑身气势猛然暴涨,合十的双手尖端射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浑然剑气,直刺压到面前的气墙。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道简单质朴的剑气中蕴藏了我所理解的全部功法,甚至从中衍生出尚未明白的剑道真理。复杂到极点就是重回简单,强大到极致就是纯碎的力量。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明明声势浩大却又没发出一丝响动,明明撼动山河周围却平静到极点——因为所有的力量都一丝不差地控制在对抗彼此上,仅有少量不易察觉的威力悄然外放。我与那五人都可谓拼尽全力,毕其功于一役。
就在此时,时间轴外的自己回首凝望,我感到一阵恍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我双手合十平举胸前,不停激发暗淡星辰中的强大力量,与不可一世的敌人以死相拼。
这是……暗淡星辰中的那个自己闭目静坐,从他丹田深处涌出更加浩瀚的能量,那团明亮起来的星云灿烂夺目,不可直视。
集群星之力,以超我发动,远超出武学范畴的犹如实质的气剑,在我手中愈发凝实明亮,在相持中逐渐占据上风。
对面的五人个个七孔流血,面如死灰,但他们依然坚持着,以不可思议的决心和毅力再次发力,在气墙后加上一股后劲。
刚刚取得的优势荡然无存,却并没有令对方更进一步。两股不似人间的力量在空中互相消磨,归入无处不在的虚空。
现在就看双方谁的后劲更强,能坚持到最后。
正在这时,几乎完全黑暗的天空中寒光一闪,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与他一起落下的,还有一抹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