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风听到王妃两个字，怔了一下，“……王妃，她怎么样？”
李鲁奇怪道，“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呀。”
“不是她怀了孩子反应大，都清减了吗？”
“听是这样，吃什么吐什么？绮红姑娘每日不停的做吃食，吃不聊都送到前院来了。”
“你看到王妃了吗？”
“没有，我不方便到后院去，都是听贾桐的。”李鲁看着他，“瘦了许多，人无精打采的，脾气也变大了，王爷近段都不来前院了，在内宅陪着她，今是没办法，河堤缺了口子，王爷在北方治过水，听到消息就带人过去了，太子殿下也去了。”
杜长风端了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一口把酒干了。
李鲁劝他，“长风，你真得悠着点，容易醉的。”
杜长风，“不是不醉不归么？又不是在当值，怕什么？”
李鲁看一眼窗外，“都快暗下来了，太子还没回，只怕是回不来了。”
话音刚落，有个行色匆匆的兵进来禀报，“李大人，太子殿下今日不回来，让您跟诸葛先生一声，晚上的棋局要失约了。”
李鲁挥挥手，“知道了。”他对杜长风歉意的笑笑，“我去同诸葛先生一声，免得老先生担心。”
“你去吧，我自个先喝着，”酒上了头，杜长风一脸通红，连眼睛也红了，一手抚着额，一手又去拿酒瓶。
李鲁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李鲁去了许久未曾回来，酒瓶却已经空了，杜长风摇摇晃晃站起来，想找李鲁再要一瓶酒，他脚步踉跄的走到门边，嘴角牵起一抹得意的笑，什么烈酒，他都喝完一瓶了也没倒下，是不是比楚王强？
日头早沉下去了，暮色压下来，一片灰蔼之色，杜长风沿着长廊跌跌撞撞的走着，风从廊间穿过，吹得他衣袂飘飘，他头晕得厉害，靠在抱柱上，慢慢滑下来，瘫在栏椅上。
他迷迷糊糊象做梦，听到有人：“这可怎么是好，王妃又吐了呢，都没吃什么东西，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是啊，王爷又不在，王妃哭抹泪的发脾气，谁也劝不了。”
“哎，可怜见的，好好的一个人给折腾成这样了。”
“谁不是呢，王妃真可怜……”
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杜长风勉强抬起头来，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象是两个丫环，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他靠在椅背上，头往后仰着，丝丝凉意落在他脸上，他睁开眼睛，过了许久才意识到，原来又下雨了，细细的雨丝无声的在夜色中飘荡着。
他搓了搓脸，感觉清醒了些，扶着柱子站起来，辩了辩方向，朝前走去。
他到过后院，知道怎么走，庆幸的是，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溜进月洞门，一抬眼，看到正厢房里的灯光。
她就在那里，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上次她回乌水镇，楚王没召见他，他本想在半路上远远看她一眼，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只要她好，不见也没关系。
可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本来就瘦，再清减，那不成皮包骨了么？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可是担心她，想见她一面，只看一眼，他在心里同自己，只偷偷看一眼就走，绝不打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