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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吸了口气,眸一垂,“项佑,现在跟我,是怎么回事。”

项佑盯着地面的目光闪了下,微一弯腰,两手在膝头交扣,又回忆起那不愿看到的一幕。

片刻,“易哥是为了救秦莫语才这样的。”

宋漪眸一凝,救莫语?

项佑继续道:“下午,易哥给我发了他的手机定位导航图,叫我赶紧过去,其他的也没多。我就跟过去了。到那的时候……”

他喉头一哽,喉结滚动,努力吞咽了下,才继续:“到那的时候,易哥已经出事了。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有根烧了一半的木头,很粗……”到这,又哽咽着有些不下去。

想起那个场景,到现在还后怕。

他当时还以为,易哥死了。

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回忆那时的事。

“秦莫语一直坐在他身边哭,问她什么都没反应,好像听不到人话一样。离他们不远,一个仓库的残垣在烧,到处是燃烧的东西,我看到边上有几个油桶,应该是仓库燃烧,油桶引起仓库爆炸。易哥被爆炸冲出来的东西砸到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听着他哽咽停顿了几次的叙述,宋漪心口闷疼一片,喘不上气。

目光颤抖,眼中又凝起水雾,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她双手用力绞紧,却怎么都止不住那种恐慌的颤抖。

项佑描述的那个情景,她甚至都不用去细想,仿佛就看到那个仓库在她面前燃烧爆炸。

冲的火光和热浪,像怪物一样扑过来将她吞没,灼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好像到霖狱。

那样的境况下,他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胸腔抖动着断续吸了口气,“莫语呢?”项佑,他是为了救莫语。

“她没事,只是受到惊吓,身上有很多擦伤,应该是爆炸的时候,易哥都替她挡了。”项佑吸了口气,“她现在住在医院的ip病房,刚来的时候跟疯了一样,拼命要见易哥,谁也拉不住,医生跟本没法给她治疗,只好给她打了镇定,现在睡着了。”

宋漪感觉身体里的内脏都在翻搅,好难受。

深吸一口气,一闭眼,两颗泪从眼眶滑落,她随意抹了下,眸一睁,定定看着前方。

他用自己的命救了莫语,或许这样他才会心安。

他一直他欠莫语的,那现在这样的方式去还,他是不是还清了?

他有没有想过,他心安理得了,那她跟夜,还有肚子里刚来的孩子,要怎么办?

这个男人,扛起责任的方式,让人无话可,却也恨啊……

心口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在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窝下身子,把脸埋进双掌里,泪水“吧嗒、吧嗒”滴落在掌心。

她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很漫长,莫杭送完林笑回来了。

看了她一眼,然后在椅子上跟她和项佑并排坐下,一起等着那个男人从手术室出来。

时间缓缓滑过,莫杭和项佑起起坐坐,不断变换着姿势,时而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她始终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只眼不时看向那道紧闭的手术室门。

到底还要等多久?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三个或坐或站的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宋漪眼一亮,“噌”的从椅子上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腿,一瘸一拐的往敞开的门口跑过去。

莫杭跟项佑也大步跨过去。

给夜易动手术的院长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副手,再后面有移动床推动的声音。

三个人把医生围住,宋漪血丝满布的眼瞪大,直直盯着还在手术室过道里推过来的那张移动床。

不等他们开口,院长把口罩摘下来,松了口气,看起来很疲惫,看过三人,“手术算很成功,夜总的求生意识很强。接下来,就要看他什么时候能醒,醒过来才算度过危险期。”

听他这么,莫杭和项佑拧眉闭眼松了口气,等的这几个时,他们好像熬了几个世纪。

见宋漪一直没有反应,只紧盯着手术室门内,莫杭赶紧看向院长,“麻烦您了,多谢。”

院长笑了笑,“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应该的。”

完后,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三人,眉头拧了下,叹了声:“其他的,等夜总醒来再。”

然后朝身后示意了下,“他马上出来了,你们去照顾他吧。”完便领着一众医生离开。

他的欲言又止,莫杭看出来了,以一个医生的经验,他直觉这事有些不妙。院长好像还瞒了什么事没。

思绪间,护士把夜易推了出来,宋漪平移动床前,紧盯着床上躺着的男人,跟着移动床迈步。

莫杭和项佑也赶紧跟上。

送走项佑后,他回病房,走到内间门口,看到宋漪还一动不动的坐在病床前,紧盯着床上的男人。

他轻叹了口气,轻轻把内间门关上,里边的空间留给那两个人,识趣的不去打扰,自己在外间的沙发上合衣躺下。

宋漪独自坐在安静的病床前,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

他安安静静的躺着,脸色白得像纸。

左手上插着针管,输液瓶里的药水滴答流着,顺着输液管注入他血管里。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样子?

他一向是高高在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他,让她清清莫莫的意识到,他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会受伤,会痛,他的生命跟所有普通人一样脆弱。

病房里开着暖气,很暖和,可宋漪却觉得冷。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冷。

她拉起他搁在洁白被褥上的右手,捧在手心里。

从手心上传来的温度是微凉的。

他的体温一向高,手很温暖,她记忆中没有过这么低的温度。

她冷的时候,总喜欢往他怀里钻,拉着他的大手取暖。

可让她安心的那个温度,现在是凉的。

这样的温度让她心惊胆战,流失的温度,好像就是他流失的生命。

她害怕。

弯腰趴在被单上,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

伸手,抚上他苍白的脸,指尖下传来细腻微凉的触福

她目光微闪,漆黑的眼珠在微暗的灯光下格外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