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实证,我也不便扣人了,连决,你们可以回悬川驿馆了。”邸柯不咸不淡地道。
“回个屁!”雷舜云青筋暴起,蔑视老都。
“雷兄弟,看在令尊的面上,我还是劝你一句,在圣河流域,有个屋檐接济你就是莫大的恩赐了,不然,你们很快会冻死饿死!”邸柯不阴不阳地道:“毕竟,在这条大街,你们没有第二个去处了。”
邸柯完,目光轻轻扫视着周围一个个驿馆管事人,原属于訾家、佚狐邦的率先叫嚣道:“你们最好出来,咱们单练!”
而像固国驿馆、赫连驿馆等,全是屏息凝视、一副高高挂起的姿态,而这条街上许多名不见经传的驿馆,诸如“呼尔蒙驿馆”、“羌笛驿馆”等,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在大人物之前下决定。
连决三个人,原本就没指望别处,到了这份上,连飞宇驿馆都没有指望了,雷舜云冷笑了一声,正要拉着歌瑶和连决一起走,连决的脚跟却稳稳扎在地上,舜云拽也拽不动。
连决微微低头,向都老爷恭恭敬敬地道:“都老爷,你宽宏大量,是我们几个晚辈错了,谢谢都老爷还肯容纳我们。”
雷舜云、云歌瑶的眼睛,瞪得像酒瓯一样大,看着连决大步流星地向悬川驿馆走去,两人急忙跟了上去,舜云扯住连决的胳膊,“你疯啦!”
连决只甩下一句话:“留下,灭他。”
待连决、雷舜云和云歌瑶回了悬川驿馆,各自躺在床上,盯着黑沉沉的房顶,轻轻叹着憋在心口的闷气,也浑浑沌沌地睡了个后半夜。
第二,晨光湛亮,三人又打起了精神,合计了一番昨夜的事情,一致认为飞宇驿馆门前逼真的障眼法,还是那个羿灵冲所为,因为羿灵冲脸上总挂着知晓一切又幸灾乐祸的微笑。
但连决想不通的是,羿灵冲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中作梗,其中是有不为人知的宿怨、或是利益之争?更让连决奇怪的是,那下午修炼大容之宝,似乎真是羿灵冲帮助自己破了魔障,登上了坐照之境。
只不过这个羿灵冲,就悄没声地住在隔壁,连决这边相安无事,他也静如止水,连决这边想做些什么,他立刻就来掺和一脚,又是暗箱操作,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着实狡猾。
连决便抛开了羿灵冲不想,一大早便起来,和舜云、歌瑶一起,去修假山,云歌瑶还是同昨一样,在似透非透的黑金宫玉上描画禽鸟,雷舜云则比对着连决画的草图,领着七八个壮汉劳力热火朝地搬石砌筑。
雷舜云是彻头彻尾的玄冰族人,体魄耐寒,遇热易燥,撸袖振臂地监了半上午工,转念一想,好像半没看到连决,舜云沿着假山绕了一圈,见连决躲在一片清凉的树荫里,席地而坐,默默地打磨着一块石头。
“好啊!连决,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跑这偷懒来了。”舜云挨着连决的肩膀,一屁股坐在地上,撩起衣衫扇着满脸大汗。
连决一心扑在这块半成品狐青痕玉上,对舜云的话置若罔闻,舜云见他这副痴迷的样子,笑了笑,低头一看,连决脚边还堆着几个巴掌大的彩陶罐,正是之前传出蟋蟀般“窸窸”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