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手擎魂银剑,劈开穿云一线,胯下魂银骓疾空竞速,如逐之箭划破长空!
连决所率的二十万变色大军,潮头推涌,踏地如雷,漫过燎原野火,掠过平沙无垠,向浊浪滔的悬川高地进发!
狂风撕开了连决的领口,那赤火剔透的胸膛,暴露于漫飞雪之中,俨如一颗冰魂淬火心!
无声疾掠的大军,正应了少年的沉默,一种出奇的镇定,像无形的触手攫住了连决。
连决抿紧苍白的嘴,忍耐并抗衡着逼近心脏的噬灭力,一种反将孱弱一脚踢开的勇猛,逐渐燃于少年冲锋的眼瞳!
眼前的悬川,前所未见的惨烈,黑云压顶,城破人亡,大到江河至塘沟,崩溃成一条条泥龙,裹挟着呼抢地的难民、连根拔起的巨树、粉身碎骨的残垣,漫卷成汪洋般的旋涡黄汤,在风雨雷电的鞭驱下八方冲决
尤其是悬川高地一圈,炎魔门徒多如黑鸦,悬川大军密如银鲤,浸泡在被血和泥染得乌黑的深广河槽里,已杀得血头血脸、难分难舍!
沉默的变色军团,飓风般地掠近了,连决一眼看见那个凌驾众生的骁影,一股逼自汗毛眼的恨意,令少年倾尽全力怒吼一声:“攀鸿老贼!”
严盛扭过头来,攀鸿扭过头来,魔尊幽烨也飞旋而来,攀鸿误认二十万军团为援军的狂笑,一瞬间冻结在脸上,有一瞬间,攀鸿眼里闪过惊恐
攀鸿踏空掠云,发出不羁的蔑笑:“哈哈哈!连决,我认得你,你爹是我剑下亡魂,訾骁没来,你替他送援军也是一样!”
此刻,连决掌心黯淡的兵符,在攀鸿眼中,不啻为世间最夺目的奇珍,他必须激得这少年暴跳如雷,让这少年挥戈而来,让这少年难偿血债,然后拱手送上兵符!
攀鸿眼见连决逼近,他的心振奋地几乎跳出来,他已从少年眸中看到压抑十年的仇恨怒火,他必须要擒获兵符!
连决与攀鸿,暌违十年,终相逢于沙场,攀鸿已迫不及待地扬起了摄魂剑,从少年颅间斩落,向少年掌中的兵符抄去
几缕青丝迎剑而断,旋即被怒号的阴风吹散,连决饮血刀尖般的眼眸,瞥过攀鸿,两人疾风般擦肩,连决已驾驭魂银骓而起,在悬川大军的簇拥下向高地掠去!
“不可能!”攀鸿眼前划过一年前摄魂窟中,那个手难缚鸡的少年,身陷重围还要报血海深仇,一年不见,他不可能忘了这滔的灭门之恨!
眼看连决几乎握碎了兵符,与攀鸿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攀鸿仰狂笑,震耳欲聋地喝道:“连决,你爹不是被火烧死的!”
连决的手一僵,胯下疾驰的魂银骓凌空一顿,但听身后的攀鸿狂妄笑道:“他是被我的摄魂剑一剑穿喉,一滴滴放干了血死的!哈哈哈!杀你爹的滋味,和杀猪放血没什么两样!”
少年的背影僵在半空,这一瞬,攀鸿感觉到了转机!
攀鸿贪婪地盯紧了连决手中的兵符,故意大放厥词剜割着少年的神经,“还有你娘,潇儿,哈哈哈!临死之前,我还让她享受了一回,她死得不冤呐,到了黄泉也做个风流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