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涂改经文,主动将把柄送给赵王和蒯侍御,只为有入宫面圣为自己澄清的机会,但微臣的确犯了欺君之罪,即便今日陛下杀了微臣,微臣也没有半句怨言。”
近日任远之父任罕携妻回乡探亲,途经济阴郡时遭遇劫匪,慌乱中与妻眷失散,此事也已上报兖州刺史。
司马衷只笑了笑,收回剑,世上所有巧合,都是蓄谋已久,他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年轻人,算无遗策,画无失理。
“看见你,不禁让孤想起一个人,他叫夏侯寓,是夏侯楙之后,才华横溢,孤欣赏他,甚至想要征辟他,他却派人暗杀孤。
孤命人屠戮夏侯寓满门,是为了告诉他们,司马氏统一天下,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兴复曹魏是逆天而为,终将遭到反噬。”
司马衷继续道:“可是却有漏网之鱼,他还渗入到司隶校尉部,就在孤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玩阳谋,因势利导,逼孤不得不废太子,最后太子殒命,那些王爷为了夺位,势必会自相残杀,宗室力量变得薄弱,给曹魏余孽再次拉拢门阀士族的机会,从而恢复大魏王朝,你这一路真可谓是光明正大,所向披靡。”
任远听后面不改色,问道:“陛下何以认定这一切都是微臣所为?”
“你暗中与羌胡来往,并利用父亲职务之便,赠送贡茶给他们,还在许昌秘密组织了一支羌胡精锐,卢琛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为了灭口才在繁阳镇纵火烧街,而那支羌胡精锐却没了踪迹,再次出现却是在金谷涧水畔,击杀高楷。”
司马衷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嘲讽,转身又走回到桌案前,示意归月把那罐茶叶拿给任远。
任远对此不屑一顾,只道:“仅凭这贡茶还不足以治微臣的罪,陛下怕是忘了当年策应羌胡叛乱之人,眼下有人想要故技重施,以清君侧之名起兵,再次发动政变,天下大乱,陛下还能阻止得了吗?”
“尚未发生之事,谁也不能预料,但过往之事,值得反思,查缺补漏。”
这时归月双手呈上一卷画,司马衷却摆手让他递给任远,似有所指的道:“夏侯寓能书善画,生前与张墨偶有往来,张墨还赠画给钟英,你不会不知此事吧?”
这卷画正是雨轻丢失的《郊园八景图》,盗画之人是任远,如今画却落在司马衷的手中,看来在任远出府后,司马衷的人便搜查了任府,原来司马衷一直在等那边的消息。
任远正色道:“恩师乃方外之人,若陛下无故杀之,恐怕会激起众怒。”
张墨为了避祸而出家,他本打算带任远一起离开,任远却执意留下。
司马衷挑眉问道:“你和夏侯寓到底是何关系?”
任远泰然自若道:“依陛下之言,他自然是微臣的师叔了。”
司马衷咬牙切齿的问道:“告诉孤,夏侯寓的背后是何人?”
任远淡笑道:“臣并未见过夏侯寓,恩师也从未提起过他,臣又怎会知晓他背后之人?”
司马衷又问:“那本兵书现在何处?”
任远面无表情的答道:“郑丰未曾把兵书交给微臣。”
司马衷大怒道:“你这是在逼孤现在就杀了你?”
任远叩首道:“微臣甘愿以死谢罪。”
司马衷一声怒吼,把剑扔到他面前,他刚要拔剑,司马衷却断然道:“孤现在不仅不杀你,还要派你出任敦煌太守,在明日启程前你就替孤将这把剑交给许司隶。”
任远再次叩首:“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