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所说,是证据确凿,已经定罪的犯人,这位姑娘只不过是有杀人的嫌疑,还未曾定罪,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便是她杀的人,为何这般着急上刑具!”武大人闻言,面色骤冷,轻声呵斥道。
官差遭了呵斥,赶忙躬身,连连称是,转而便放缓步伐,回到官差一行人之中,手摸上腰间的挎刀,脸色微沉。
不过是个刚刚上任的大理寺卿,碰巧处理了几个案子得了迁升,这京城里的差事可没那么好当,能做到几时还不一定,倒是跟他耍起官威来了!
对这一插曲,张小丫知道自个出声并不妥当,索性便垂眸闭口,恍若未闻。
行至府衙门口,张小丫脚下一顿,抬眼打量着,这府衙门庭壮阔,门口放着两个石狮子,还有一个大鼓放在一旁,大门敞开着。
她跟在武大人一行人的身后,抬腿步上台阶,进了大理寺。
“小丫姑娘,我给你在府衙之中,安排个房间住下休息,方便配合我们调查,若是能帮着仵作,一同检查尸体,那是最好不过,毕竟你的本事,在州郡城的时候,我是瞧过的。”武大人停下脚步,转身朝张小丫轻声叮嘱道。
不知是何原因,也未提封墨竹的事,反倒是刻意提起州郡城一事。
就像是在故意说给旁人听得,证明两人之间确有私交,不过只是在州郡城,张小丫曾帮过他忙罢了。
“武大人,犯人可带回来了?”
一道阴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小丫闻声望去,便瞧见一个冷着脸的中年男子,从府衙之中,缓缓走出来,嘴上的话虽是同武大人所说,可那视线却是紧盯着张小丫。
上下打量了一番,面露讥讽之色,眼中更是带着一丝恨意。
她见状神色微愣,竟不知是哪里得罪过眼前这人,为何会有那样的眼神。
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京城莫不是跟她的八字不合,怎的一来,就出了这么多事。
先是在来的路上,遇到戚长恨,因为他被人弄断了脚,然后便是喜鹊胡嬷嬷的陷害,再是上官游的风波,不知名女子的杀意。
偏生还有这些个人,明明见都没见过,也能对她起杀心
张小丫娥眉微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隐约间,看出了些许端倪,细看之下,他的眉眼间竟跟柳眉月有些相似。
“柳大人。”武大人拱手抱拳躬身,道出了眼前这人的姓氏。
果然!
跟她猜的没错,他跟柳眉月一个姓。
必定跟她沾亲带故。
柳盛明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视线紧盯着张小丫,冷声道:“这便是拿那杀了我女儿的人疑凶?”
武大人闻言,眉头微皱,张了张口,正欲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大人!这青天白日,您可不能空口白牙的这般胡说,民女知道,大人因痛失爱女,抓捕真凶情切,可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张小丫率先反驳道。
“巧言诡辩!”柳盛明眼睛微眯,面露不善道:“我家眉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性子温和,何曾与人结怨,怎会与人结怨,只在前几日同你争辩过一次,没想到你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大人!你这话岂不是前后矛盾,而且莫不是忘了,前几日柳小姐才刚刚因为我,从歹人的手上逃回来,若是柳小姐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会被歹人抓去,难不成抓的不是柳小姐,而是另有其人?再说大人又说柳小姐性子温和,不曾与人结怨,那为何前几日,会同我当街争辩,我又如何怀恨在心?”张小丫丝毫不惧,据理力争。
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最是讨厌,那些个位高权重之人,仗着自己有些权力,便肆意诬陷人。
“你!”柳盛明气急,却又被张小丫以他自个的话反击,说的无法反驳。
“为救柳小姐,导致我脚踝旧伤复发,可柳小姐却恩将仇报,当众诬陷我清誉有损,那空口白牙,诬陷人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大人。”张小丫得意道。
还真别说,若不是因前世大学对这个专业,福利好,又有补助。
她没准不去当警察,反倒是律师了!
“来人!拖下去,打四十大板,我倒要看看,重刑之下,她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柳盛明眼睛微眯,面上闪过一丝狠厉。
“大人!没有丝毫证据证明是民女杀了柳小姐,民女已经配合来府衙调查,你怎可滥用私刑,若是传出去,只怕对着大理寺的声誉有损!”张小丫心下一愣。
“是啊!大人。”武大人也跟着拱手道。
“呵!若我真的将这人打杀,难不成武大人还要治我的罪?莫要忘了,虽大理寺不属于吏部管辖,但再过几日,我便可直接升任吏部尚书,到时我正二品头衔,你不过区区一个大理寺卿正三品,又能奈我何?”柳盛明凑上前一步,轻声道。
“若是滥用私刑,按我朝律法,官员罪加一等,本官定会如实上报。”武大人神色未变,身形挺立,刚正不阿道。
“好!好一个武知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到知天命的时候!”柳盛明被他话一激,气急反笑,连连点头,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张小丫,恼怒的甩袖离开。
张小丫下意识咽了咽唾沫,等人走后,方才开始有些后怕。
武知命原本望着柳盛明离开的身影眉头紧皱,可收回视线时,瞧见张小丫那害怕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你刚刚那般生龙活虎的怼了别人,如今等人走了,再来后怕,是不是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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