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落下,狰狞的疤痕入眼,张小丫瞳孔巨敛、呼吸一颤。
饶是她再有心里准备,饶是她早跟自己说过,一定要镇定镇定,不要也太大反应,以防伤害到对方,可,看到这样的疤痕时,她还是忍不住手一抖,面纱掉落到地上。
电视上她曾看到过很多毁容的脸,有的用特效妆化得特别恐怖,可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让她震撼,让她呼吸停滞。
那疤痕无法用言语来描绘,似树根盘错,却又比树根狰狞百倍,似沟渠似山峦,似恶虫盘踞,形容不出来,而让她震撼和窒息的,并不仅仅因为这个,更让她身魂俱颤的是,看着这些伤,就自然而然地会去想当年被烧时的那份惨烈。
大概见她如此反应,男人笑了。
垂眸,弯腰,拾起地上的面纱,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重新戴到了脸上。
晓得他误会了,张小丫当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震撼,只是心疼。”
“当时,你怎么逃出来的?”她怔怔望着他,哑声问。
难怪音带会被烧坏,脸都被烧成这样了。
当年那么小,才那么小的孩子......当时,肯定很绝望吧?
男人不意她会这样说这样问,默了默,摇头,执起她手写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
张小丫凝着他,不晓得她这个不记得了,是往事不想再提,还是真的忘了?
若是真的不记得倒好!
也不用时时如同梦魇一般想起。
遂唇角一勾,拉起他的手,将他拉出了巷子:“走,跟我去瓦市。”
男人被动地被她拉着走,一双眸子疑惑地看着她。
张小丫看了他一眼:“一出手就送整套头面的人想必定然家缠万贯,能家缠万贯,想必生意定是做得风生水起,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人,这里,定然厉害得很。”
边说,她边指指自己的脑袋。
“为了弥补你第一次约会就迟到的过错,接下来你得听我的,帮我去谈生意。”
谈生意?
男人指指自己的嘴。
意思是他是哑巴,不能说话。
“不管,你平素不是经常去谈生意吗?平素怎么谈,现在就怎么谈呗。”
张小丫拉着男人穿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往瓦市的方向而去。
男人垂眸看着她紧紧攥住他大手的手,微微扬目,从侧后方看着她。
今日的她穿着一套杏色的衣裙,崭新的,显然是刚买的。
这个颜色很衬她的皮肤,比曾经的那套粉色更加适合她,显得她白了许多,又加上脸蛋上擦了胭脂,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
头顶上梳着两个总角髻,很是可爱俏皮,一些扎不上去的细碎绒发垂在颈脖处,越发显得颈脖的肌肤白皙如碧。
他任由她拉着手,穿梭在喧嚣热闹的大街上,任由来来往往的不少行人纷纷侧目。
将腋下夹的那个装头面的木匣子拿在手上,碰碰她的胳膊。
张小丫侧首望了望,特别嫌弃地撇嘴:“不要。”
不过,那么重拿在手上很吃力吧?
不仅吃力,还很不方便,因为匣子太大了。
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又不好随便找个地儿寄存。
见路边上有卖包袱布的,她拉着男人上前:“买一块将这个匣子打成包袱背着吧。”
男人未表示异议。
布有很多颜色,也有很多花样,张小丫挑了一块素的浅灰色,毕竟是男人背,不是她背。
问了对方价钱,刚准备还还价试试,男人就已经将钱递了过去。
张小丫汗。
壕就是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