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初气道:“我已经与母亲说了,有得她们娘俩好看!”
……
墨菊抱着料子,瞅了瞅,忍不住道:“娘子怎么挑了这匹,颜色也实在老气了些。”
明姝道:“瞧着顺眼。”
墨菊:“……”
几人由廊庑上下来,走在鹅卵石铺的小径上。天色沉沉的,像是随时要塌下来,浓云挤了满天。
明姝道:“怕是要下雪了。”
墨菊连忙接道:“娘子走快些吧,眼见着就要下了。”
明姝没有回答,一阵风吹过来,她身上的斗篷几乎被撕扯下来。
一抬头,像是碎屑似的雪片子就歪歪斜斜地一起撒下来。明姝从手抄里伸出手,指尖接了一枚。
“红蓼,你随我去五哥那里。”
墨菊正要说话,却见明姝已经领着红蓼,快步换了方向。一眨眼,便消失在拐角处。
顾华礼今日穿了件玄色直裰,正挽起袖口在院子里锯梅枝。明姝一眼望过去,细雪霏霏,便见他漆黑眉眼上染了薄雪,面前红梅如火如荼,浓艳冶人。
明姝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喊道:“五哥!”
顾华礼的手略顿,转脸看向明姝,“阿乔,给八娘子撑伞,熬热姜茶。”
明姝心急,斗篷上有兜帽也忘了戴。
“五哥也进来。”
说着,她已经自己往里走去。一进屋,就自己解下沾满积雪的斗篷,往正烧着的炭盆靠去。
顾华礼这里烧得是寻常木炭,虽然在檐下发了烟再拿进来,还是免不了有烟。
明姝咳得眼眶有点红,一面道:“前几天我看到子章哥哥回来了。”
顾华礼目光微顿,“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说西北爆发瘟疫,极易可能往京都蔓延。”明姝暗自咬牙,其实具体的时间她并不记得。
可上辈子,就是这场雪下了半月余,有数不尽的平民被冻死。朝廷焦头烂额,灾情还未平稳,便开始爆发被西北流民染上的瘟疫。
至于西北最初何时爆发的瘟疫,反倒一直没有人清楚。
顾华礼垂着漆黑而沉静的眸子看她,“为何来与我说?”
明姝张了张口,哑然。
因为她知道他是顾华礼,上辈子就是他在这短短几个月,先是投奔节度使牛柯廉,又由牛柯廉引荐给圣人,赴西北谈判,一刀斩了匈奴单于的项上人头,给了大齐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这些话,她没法子和顾华礼说。
“我……”明姝深恨自己不能敏捷自如地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