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经也没有说什么,摆摆手让他离开了,眼神中有淡淡的光彩一闪而逝。
尽管陆山觉得这位不正经的老头跟正常时候不太一样,但是还是转身就离开了。
突然,周围的空气如同水波般晃动了一下,赵书礼的身形出现在沈正经的身旁。
沈正经扭头看了眼这位处了三百多年的老朋友,问道:
“老赵,查的怎么样了?”
赵书礼收起手中发出明晃晃的冷光的八方镜,看着陆山渐行渐远的背影,应道:
“有些眉目了。”
顿了一下,他看向沈正经,接着说道:
“不过,武馆和手艺人这两个组织涉嫌其中。”
沈正经转身往主殿中走去,讥笑道:
“武馆和手艺人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他们两方做了那么多年的表演秀,如今都强大了起来,觉得应该到该收戏的时候了。”
赵书礼跟上沈正经的脚步,背着手与沈正经并肩而行。
沈正经望了眼红枫树,枯黄落叶纷纷扬扬,感慨道:
“犹记得这棵红枫树是我们当年一起种下的,如今都已经成精,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赵书礼随手抓住一片落叶,见其生机微弱不堪,苦笑道:
“可惜,我们这些老东西亲手种下的红枫树,却屁颠屁颠地跟别人跑了!”
感叹过后,他把话题重新拉回正题上来,问道:
“老沈,武馆和手艺人的事儿,你想怎么处理?”
沈正经拄着拐杖,咚咚咚地点在地面上,脚步不停,道:
“老赵,我们不用管他们,只用看好工会的那个黄天立就行了。”
“当然,工会暗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存在,只不过被黄天立那家伙藏起来了。”
说到这里,他脚步缓了缓,问道:“老赵,你一个人行吗?”
赵书礼哈哈大笑,手里面出现了一把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三尺青锋剑,声音中有些许调侃:
“老朋友啊,当年我在那些人中可是最笨的,就是我这样一个很笨很笨的人,但是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见过我的真实能力吗?”
这一刻,他的面色平静,那种近乎傲慢的自信,恐怕连十二级狂风也吹不散吧!
虽然赵书礼平静且傲慢的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可是沈正经却能清楚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道:
“也是。不过,你的笨可比执着要可怕多了。”
“这么多年了,你我变强了,他们也应该变强了,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赵书礼点点头,脸上笑容很平淡,望着沈正经那佝偻的背,道:
“老沈,我赵书礼一生谨小慎微地活着,到如今,我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就随意改变我的原则,你就放心吧!”
“呵呵。”沈正经拄着拐,佝偻着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既然沈正经已经说不管武馆和手艺人,赵书礼也就没再多想,把话题转到之前蓝家私自做某些不正当的研究的事儿上:
“哦对了,蓝家的那件事情真的要那么处理吗?”
沈正经的脑海出现一位面容憔悴的老者,那是从最艰难的时期便追随着他的脚步的朋友兼同志:
“男子汉敢做敢当!”
“这句话是心远当年追随我,后来成为七贤时所说的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他那时的坚定。”
“现在蓝家出了事儿,他一力承担下来,也算是给他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赵书礼神色严肃,还想给蓝心远说说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不过那地方十死九生,心远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于心……”
沈正经打断赵书礼,他怕自己也会心软,声音偏冷:
“若是你心软说不出,那我亲自去跟他说。”
聊着,二人已经走进了主殿。
赵书礼坐到自己的位置,望着沈正经放好拐杖,继续说道:
“倒是不用你去说了,他已经动身去了那个地方,我现在就是怕他那个桀骜不驯的儿子不好带!”
沈正经斜斜地躺好,闭上有些混沌的双眼,冷声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赵书礼拿出怀里的八方镜,放在膝头上,望着镜中镜像,道:
“道理我都懂得,可做起来却很难!”
沈正经侧了侧身,拽了张毛毯盖在腿上,说道:
“你要觉得不好办,那就让我家老二去做不就行了吗?”
赵书礼很清楚有些事情必须去做,就算心有不忍也必须去做,便叹息一声,道:
“好吧,到时候情况真的变坏无法挽回了,我会做最坏的打算,就让我家博远跟你家老二一起吧,以防万一!”
谈完蓝家的事儿,赵书礼又想起陆山那个小子来,深深地看了眼好朋友沈正经,问道:
“你把那个秘术传给陆山了?”
沈正经没有隐瞒,这事儿也瞒不住:“只传了口诀。”
赵书礼不理解他的做法,想了想问道:
“那个秘术可不是靠背背口诀就能练成的,还需要你手里的那本八方神衍书配合。”
沈正经老脸上有了笑意,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倒无妨,书他早看过了。”
赵书礼一怔,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正经揉揉额头和眉心,睁开眼睛,看着殿内的玻璃穹顶,道:
“很早以前,他就看过了。”
赵书礼呵呵笑道:“老沈,还是你想的远。”
沈正经没接腔,又闭上了眼睛。
赵书礼觉得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准备离开,不过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
“陆山的教导有你家老二,我这边就不插手了。”
“你等一下!”
沈正经喊住赵书礼,解释道:
“那孩子需要你亲自教他,那个参修塔的碑文他一定要掌握,那是我们能对抗那些人或魔族的一个不错的手段!”
“除了你,我不放心任何人!”
赵书礼点点头,道了声好。
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主殿的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