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扶九殷了。
妩姬端起酒壶又给自己和莳七倒了杯酒，缓缓道：“当正道已经被定义的时候，还怎么去反抗呢？”
莳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难道妖邪魔就没了容身之所？”
“不。”妩姬忽然笑了，她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让人很难想象她从前鼎盛时期的美貌，“妖已然归顺，所以妖虽然不是正派，但已然比邪魔的生存空间要大多了。”
莳七听了她的话，也忍不住笑了，确实，天庭的神官仙人，以及灵山的佛，哪个身下的坐骑不是妖？
那些归顺的妖，被点了坐骑后，也算半个仙了。
“妖普遍道行中下，自然比不得邪魔还能争上一争。”莳七沉沉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妩姬缓缓道：“邪魔争上一争的代价就是现在的邪魔，已然寥寥无几了。”
这又是一句实话，抗争的结果到底是胜利还是消亡？这谁也说不清。
至少现在，偌大的三界，莳七见到的只有她一个魔，和妩姬一个邪，倒不是说邪魔没有了，而是少之又少，魔兴许都挤在了魔域，不再出世。而邪的两极分化格外严重，除了像妩姬这样的大邪，便是小邪。
那些小邪呢，又大多数活不下去，便有妖仙神将他们做成修炼的丹药了。
“罢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妩姬端起酒杯和莳七碰了碰。
莳七道：“我还不知你和苍罗之间的事。”
提及这个，妩姬的神色便有些冷淡了下来，她道：“没什么好说的，扶九殷和你是神魔，苍罗和我是神邪，故事总是千篇一律的。”
莳七抿了抿唇，叹了口气。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就要散了，蚀日台上也由绚烂的霞光渐渐变得昏暗。
妩姬低眸望了眼山下，道：“他都站了十几日了。”
莳七闻言，也朝山下瞥了一眼，自那日后，扶九殷便一直站在山下，如同一尊雕塑。
她兀自轻笑一声，忽然飞身下了山。
扶九殷看着眼前的女子，沧桑憔悴的脸上渐渐漾起一丝喜色：“式微。”
她手中还端着那杯未曾饮尽的酒，她一步上前，将酒杯送到他唇前，道：“这里面是止息，上古奇毒，喝了它。”
扶九殷闻言，没有一丝犹豫，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静静的看着他，眸底隐有一丝讥讽。
他说式微，我们成亲吧。
她忽然笑了，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回了蚀日台，此刻天际的最后一抹霞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墨色。
妩姬看着她：“你还是会答应他的，是么？”
她手中把玩着那只酒杯，半晌才轻笑一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