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看着父亲苦笑道:“五郎已落草为寇,在鄱阳湖一带成了江洋大盗。”
“什么?”张枢又一次惊的跳起来,这回连椅子都带翻了,“这怎么可能?我张家乃勋贵之家,五郎虽不喜读书,他若还是喜欢舞刀弄枪,完全可以到军中效力啊,怎么当上了江洋大盗,老三,你是不是弄错了?”
半天云是鄱阳湖一带的江洋大盗,他为什么要数次到景德镇?皇甫仁混在李邦宁的队伍中,他就那么笃定能在景德镇埋伏到半天云,依据的又是什么?舒童脑海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
欧阳关照则是完全听呆了,名门之后的张家居然出了个江洋大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张炎苦涩的摇了摇头:“此事是五郎亲口告诉我的,想来不会有错。”
张枢闻言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旁边一把椅子上,口中不停的嘟囔着:“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突然,张枢似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又坐直身子,紧张的看着张炎道:“皇甫仁既在追捕五郎,为何京畿提刑司没到咱家来问罪?”
见父亲吓成这样,张炎赶紧宽慰道:“父亲大人莫慌,皇甫仁抓的是半天云,并不知道半天云就是五郎,鄱阳湖一带只知有半天云,没人知道半天云的真实姓名,五郎从未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张枢闻言稍松了口气,随即又是愤怒又是不解的道:“皇甫仁是京畿提刑司的总捕头,不在临安好好呆着,干嘛要跑那么远去抓我家五郎啊?”
这也是舒童一直想知道的事,半天云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大案,值得京畿提刑司的总捕头去千里追踪?
张炎迟疑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五郎说过,他曾刺杀过江州知州钱真孙,但没成功,想来跟这事有关吧?”
江州知州钱真孙,霍家大少爷霍凡不就在他府中任幕僚么?而且霍非入白鹿洞书院的荐书还是从他那儿买来的,刺杀朝廷地方大员,难怪能惊动京畿提刑司。
“钱真孙?居然是钱真孙这个狗贼,五郎刺杀的好!”张枢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的手舞足蹈,在屋中来回踱步。
这有多大的仇,让张枢激动成这样?舒童和欧阳关照都是大惑不解。
张炎见两人眼中全是问号,便大致解释了一下,原来钱真孙正是构陷张炎祖父张濡的原凶,张濡为此丢了官,还差点下狱,至今以待罪之身在府中闭门不出;而钱真孙则以此为跳板,一跃成了江州知州。
原来还有这段恩怨,舒童这才想起,当时霍非拿着钱真孙的荐书去书院报到时,张炎就怒不可遏,要不是葛良正巧过来,霍非说不定就被张炎给轰了出去。
张枢在屋中踱了几个来回后,突然停在张炎面前,面露关切的道:“那刺杀不成,五郎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张炎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五郎也没说,不过我看他好好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张枢听了稍稍放心,随即责怪道:“你怎么不劝劝五郎,让他别干劳什子的江洋大盗了,那多危险啊,家里的安生饭难道不香么?”
张炎无奈的笑了笑:“怎么没劝?我都劝了好几回,可五郎的心早就野了,再也不肯回头,我多说了他两句,他就跟我翻脸赌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