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哭了一阵,这才在汪公公搀扶下站起身,用手绢擦了擦眼睛,看见还在哭泣的众嫔妃,顿时怒道:“哭什么哭?咱大宋还没亡呢!”
说罢,对汪公公吩咐道:“摆驾,回宫。”
众嫔妃慌忙从蒲团上爬起,你望我、我望你,都在腹诽太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以为咱想哭啊,还不是在陪陪您老人家么?
谢太后刚登上凤辇,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探出头来道:“李邦宁,你且随哀家回宫。”
李邦宁不知接下来是福还是祸,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不为别的,只为帮弟弟多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剩下就交由命运来裁决了。
长长的队伍从太庙返回,重又回到慈宁殿,谢太后从凤辇中下来,看着身后一众嫔妃,龙头拐杖重重一顿,神情有些萧索的道:“都散了吧。”
散了?说好的泛舟赏月、饮酒作乐呢?说好的惊竦刺激的鬼戏呢?怎么能说散就散,还有没有点诚信了?
一众抱着争奇斗艳、凑热闹看大戏的嫔妃全都蔫了,平日深宫生活太无聊、太枯燥了,难得有个聚会的机会,现在全泡汤了。
都是这个小宦官惹的祸!嫔妃们不约而同的一起怒视着李邦宁,个个眼神不善,连全皇后和杨淑妃也不例外。看得李邦宁全身发寒,忙缩了缩脖子,低头弯腰跟在谢太后身后往慈宁殿而去。
全皇后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刚想迈步跟上,谢太后挥了挥手:“你也回吧。”
进入慈宁殿,谢太后往凤銮上一坐,吩咐道:“汪公公,叫皇上过来吧。”
汪公公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殿。
谢太后吩咐完,便端坐在凤銮上闭目养神,外表看似平静,胸口却在急剧的起伏。
随行回来的宫女和太监分立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出,更没人过来理会李邦宁,李邦宁赶紧找了个角落垂手而立。
大殿中静得怕人,几乎是落针可闻,只有谢太后的呼吸声略显粗重。李邦宁只觉时间过得特别慢,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殿外有尖细的嗓音叫道:“皇上驾到。”
谢太后蓦然睁开双眼,目中有丝丝寒意。
话音未落,皇帝赵禥醉熏熏的进入大殿,浑身散发出浓浓的酒气。
“嗝!儿…儿皇拜见母后。”赵禥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就要下拜。
“罢了,皇儿面礼。”谢太后抬手阻止了赵禥的下拜,又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扶皇帝坐下。”
待赵禥在椅子上坐定,谢太后这才开口问道:“皇帝饮酒了?”
“喔,今天是中元节,陪宗亲们饮了些酒。”赵禥如实回答到。
“嗯”谢太后点了点头,也没心思跟皇帝多绕弯子,直接单刀直入道:“皇帝可知襄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