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亦水经常从茶馆先生的话本中听到这句话,用到自己身上还是头一回,这句话她倒是想应一句,可惜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原本的主人是哪里来的?年龄多大?她也不清楚。
“你看呢?”未免太过遮遮掩掩惹人耳目,她便开口随意回了句。
宿衣一时无言以对,问题抛回来又不能不答,他眯了眯眼,冥思苦想,踯躅道:“是大隋人?年龄……可有二八年华?”
“好眼力。”
姑苏亦水一丝波澜起伏的夸赞了一句,心如止水的凝眸。
宿衣见她背对自己,夜里漆黑又都看不到,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姑苏亦水不用想也能猜出宿衣的反应,却也没有过多在意。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便见叶宸枫已经回来了,看到她一动未动站在离开的地方,回眸一笑。
宿衣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将身后的马牵到前来,自己转身出了巷子,上了另一匹等待。
叶宸枫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伸手递到她面前,洁白如玉的掌心摊开,上边有数条断裂的掌纹。
姑苏亦水目光短暂的停留一瞬,便把手放了上去,深巷中被围墙包裹的昏暗,面前的路望去只能看到巷口一点灯火,这让她很不舒服,狭隘逼仄,压的喘不过气。
他倾身环在她的腰间,纵马一跃,便接近了巷口光亮处。
“哪里桃花还在开,夜里落得像下雨一样,我只取了两壶酒,下次你一定要去看看。”
他的话像是驰骋万里的风,策马间带了些畅怀之意,这样的他和任何时候都不太相同,不像是皇权中高不可攀的承国主人,也不像是车马淡若悠然的精准弈者,反而……是潇洒快意的,不羁尘世的……
像是云渡缘。
当然,这是本就是大相迥异的两个人,像的只是那一瞬间的洒脱姿态。
只这片刻的失神,她竟鬼使神差的在心中默许了这句话,但最终却也没说出口。
他说的那里,那片桃花葳蕤,是见证过她曾许下诺言的地方。
他说,亦水,但愿此后十年,常有对饮之人。
她应,不知能给几个十年,只许此生。
只是当时说的是此生,当真就是此生了,死也死了,活也活了,过去的都成了上辈子了,谁还能顾得了上辈子,这话做不做数了?
要不是存着未舍的情意,她哪里管他绝门是不是虎视眈眈,早便取了凤兮疑的人头,浪迹世间而去了。
她要是再被他拉去那风花雪月里,桃色夭夭中,万一再被迷了神魂,喝酒喝的神志不清,又许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可就麻烦大了。
叶宸枫没见她回应,也只纵马加快了速度,倒也没有什么在意,他要是指望她答应了再做些什么,早就被甩到九霄云外摸不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