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楚长歌不是多余,她秦小鱼才叫多余。
何谓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我明明在你身边,你的眼中只看得见另一个女子。
王中仁吩咐听荷,出去打水去再把太医给叫来,听荷抹了一把眼泪,从她身边匆匆走过,故意似得撞了下她肩膀,她一痛才回过神来,楚长歌泪眼朦胧朝自己看来,急喝一声,“秦小鱼,你快来给皇上查看下可有伤及经脉。”
小鱼苦笑着摇头,大概她已没了这个资格吧?王中仁啊是宫中老红人,最是有眼力,想必他也知道皇上不会让自己检查伤口,才让听荷出去传御医的。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肆长眉微揪,看来那记真是疼,否则他又为何拧眉?又听得他狠厉喝命一声,“秦小鱼,给朕出去好好跪着。”
他声音在她耳朵中震荡着,震荡得她脑子炸疼,也许这人至始至终都不曾信过她,否则又怎对她这么残忍?又或许他只是偏爱楚长歌而已,就像那次他明知楚长歌施计陷害秦南心,他也只是一心一意维护那女子而已,如今秦南心换成了秦小鱼,如出一辙。
她抬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又没心没肺地扯了扯唇,笑着道了声“好”,优哉游哉转身出了去。
可这一转身,再也憋忍不住,鼻子一抽,热泪当下盈眶,心中还安慰着自己,不就是跪着么,也跪不死人,不是?
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吃力,她又想大概是饿太久的原因,待她走到门口,她偷擦了下眼泪,又回头朝里看去,她觉得这里离开那人有段距离,他看不见她多余的马尿。
她平静地一字一句道,“皇上,我若是知道你如掬郎一样的负心薄幸,我宁愿给他做小,也绝不会跟你回宫。”
可不是么,同样是嫁,除了楚长歌,皇上有庞大的三宫六院,而菊花公子只有大姐和她一妻一妾,论数量,还是那朵烂菊花更有优势呢。
即便她站在门口,他亦清晰可见她那双潮湿微红的眸,眸中闪烁着莹亮光芒,慕容肆眉头又是一深,拳头更是一拧,破了个窟窿的手背上鲜血直涌出,他唇角一勾,“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的你一点也不可爱?”
是,她的确不可爱,如果她警惕一点,她就不会一大早好心到这里来给楚长歌看诊,如果她放聪明一点,她更不会以跪来逼他让她见他,结果见到了又如何,兜兜转转还不是得跪呀,那全是她自找的。
她双眸模糊,他又离得稍远,她也不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只看见他绷紧的轮廓,她不再说话,紧抿着唇,缓缓转身,抬脚跨过门槛,也许她心中是期望那人会像上次一样叫住她,最终赦免她这没来由的“欺君之罪”,可即便她用白韶掬来气他也只不过被呛了一句“不可爱”,她脚掌颤巍巍落到地上,身后没再传来半点声音,她脚步加快,走到廊下,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跪了下来。
那两个侍卫疑惑地看她好几眼,方才王总管不是说这女子是皇上的贵客么,怎会被赶了出来又跪在这里了?看来啊,还是他们这椒房殿的主子楚姑娘更为技高一筹,更讨皇上欢心呀。
小鱼只是冲那两人笑笑,“一看你们二人就是门外汉,医书中有记载跪膝之法能促进血液循环,引血下行,对睡眠有好处。”
这女子真是死鸭子嘴硬,那两侍卫又是相视一笑,那是对这女子的嘲笑。
没一会儿,听荷等几个婢子端了两盆清水进去,太医院的院正大人张御医亲自前来,看到有个女子跪在那里,不由得多望了一眼,小鱼害怕被这老太医认出,也是垂了垂脸。
不需多时,张老太医又匆匆出了来,小鱼担心那人伤势,还是不争气地喊住张太医,她说,“老太医请留步,婢子想问下皇上伤势如何,可有伤及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