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公道:“但现在还不能将她送回幽州。”毕竟对外,她还是当朝的太子妃。
春尘道:“不回宋家?还能去哪?”她都这幅样子了,总不能让她在外颠沛流离吧。
姜尧道:“我听门外的许怜小郎说,李天戟让他们带姑娘去西北封地。”说是这么说,但他可不觉得苍凉荒芜的陇右道是什么养病的好去处。
春尘顿时炸了:“他做梦,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肯定是想把姑娘拐去固北军替他卖命当军医!”前段时间姑娘出宫给他看伤的时候,他就有这方面的意向了,并且一直在给姑娘抛橄榄枝。
伍公皱眉道:“一切还得等人醒后再做打算,王爷这般先斩后奏可不是君子行径。”说着转身看向门口,趴在门口的许怜驰羽等人有种被抓包的错觉,立刻散了个干净。
姜尧道:“既然不能回幽州也不能去陇右,要不让姑娘去五台山静养吧,这样一来我也能顺路一起走。”
三人当即拍板,外头煎药的几个人自然不敢有异议。毕竟王爷想聘请活人,而不是让他们先把人给折腾死。
就这样将养了几天,原本护送棺木落水的殷棠、赵旭文也安然脱逃。至此彻底摆脱了禁宫的危机,一行人总算能够安心护送宋家女公子前往五台山静养了。
一路上穆芸筝仍是昏迷时候居多,但因为有了春尘姑姑贴心照料,她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每次清醒的时间都比上一次长。
又行了两三日,一行人沿着太行山脉,由南至北继续前进。
因夏至已过,气候炎热,驶入树木丛生的山间私道后才算有了一丝沁人心脾的阴凉。
道两旁横峰侧岭,虎牙桀立,合围环抱着蜿蜒小道,山谷间幽深静谧、薄雾未散,鸟禽鸣啼此起彼伏。陡然闯入的蹄声与轱辘声反而破坏了此间的祥和安然。
路上穆芸筝醒过几次,每次醒来她都害怕自己再次闭眼就会与世长辞,便趁着有力气的时候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下去。她最不放心的是姥爷,生怕他会再一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遭遇。
春尘见姑娘如此消极,又心疼又无奈,听多了也觉得她有点烦,就忍不住训斥道:“姑娘说的什么傻话!这几日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这不是好现象吗,您呢也不要担心,好好吃饭用药,很快就会好的。”
穆芸筝靠在她身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连抬着眼皮也是费劲的事情。她太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半年时间连续三场大病,尤其是后两次服食过量毒药至深度昏迷,身体机能大不如前,恢复的时间也成倍递增,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她也意识到自己老是说一些丧气话,有传播负能量之嫌,做人已经这么苦了,何必拉着别人一起堕落呢。
“姑姑,姥爷还不知道我假死的消息吧。”她承认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有点僵,也很想知道盗星究竟是什么组织,但她不敢去揭姑姑的伤疤,聊来聊去只能扯回宋家。
好在春尘也知道她一片孝心,“无碍的,娘子已经让狗皇帝派人模仿您的笔迹给东家写信……”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穆芸筝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那架势宛若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
春尘连忙替她顺气,她焦急地朝外面喊道:“停车!”
队伍立刻停下,经过一番惊险施救,穆芸筝才缓过劲来,她靠在姑姑身上,虚弱的仿佛风吹就散,但她的态度十分强硬:“回幽州,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