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愣住了,这话实在让人无可反驳,尤其是当那么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她心底里,有两个声音开始嗡嗡作响。一个道:“还犹豫什么,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所期盼的吗?这造地设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下一次了。”另一个声音却道:“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女孩子要矜持,要有涵养,这样随随便便,他将来一定会看轻你的。”
两个声音在她心里打架,谁也不让谁。在这种激烈的思想斗争下,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变得僵硬起来,完全不知道,是该倚过去呢,还是应该往后撤。
正在她苦恼之际,就听薛啸岩道:“算了,既然你反感的话,就还是用你的歪脖子大法睡吧。”他很绅士地挪开去了一些,给两个人留足“安全距离”。
谢不禁有些懊恼,暗想道:可是我明明还没有做决定呀……
唉,机会总是转瞬即逝,不管在哪儿都一样,机会在手边又不抓住,又怨得了谁呢?
谢歪着脑袋眯了一会儿,身体不自觉地倾向树干。到底还是困了,靠在树干上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亮了。树枝上只有她一个人,薛啸岩又不见了踪影。他总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
谢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反应。她从树枝上跃下,暗想,以薛啸岩的个性,一定是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又进山去找草药了。她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进山去找他,还是先回医馆去等。要是进山,山谷那么大,又不知该去哪儿找,想了想,还是先回医馆去等的好,免得在山里迷路,倒给别人添麻烦。
心里坐定主意,她便尝试着辨认回去的路。可是山里的岔路很多,昨晚来的时候,一则四周黑暗,二则她心里害怕,只雇头看蛇,一直跟在薛啸岩身后走,并没有记路,这会儿独自找回去,就显得费劲很多。
她努力回忆着昨来时的情形,根据记忆在山路上摸索,可是绕了半,却越来越觉得,经过的地方越来越陌生。她心里有些慌了,暗暗鼓励自己道:好在这会儿是白,虽然暂时迷失方向,冷静想想,总还是能找到回去的路的。
突然,她的眼底出现一根羽毛。定睛一看,这羽毛却和昨晚遇见的那只怪鸟跂踵身上的羽毛长得很像。她不禁回想起薛啸岩过的,跂踵习惯群居,这附近必有它们的巢穴,心里暗自寻思:既然走到了这儿,索性再往前走走,若真能发现这些怪鸟的老巢,正好将这些祸首一窝端了。
谢循着羽毛的踪迹往前走,路越来越摘,地上的羽毛也越来越多,还夹杂着许多白色、褐色的污点,想必是这些怪鸟的粪便。跂踵的巢穴已经越来越近,谢心里也越来越不安,暗想道:
不知道这些怪鸟的攻击力如何,我自己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昨晚上,薛啸岩只用一片树叶就能制服它,看起来,这些怪鸟也不过如此。从前漂流海上,我也只凭自己,就能制服恶蛟,打败独眼怪兽,难道现在对付区区几只怪鸟,就不行了吗?莫不是因为,身边有一个厉害的人物,就自然而然地依赖他,什么都要他来对付,难道我自己就这样没用,非要找人帮忙不可?意让我迷路,莫不就是要我趁此机会,将这些散布瘟疫的怪鸟一举消灭?我又何必画蛇添足,再折回去,回头若想再找到这个地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她心里激烈争斗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再犹豫,循着路径奔跂踵聚居的洞穴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