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不忘一面偷眼瞧着那些四散开来的人之动向,一面问冷溪:“刚才说到哪儿了?”
“方才说到利字旁边一把刀,扎伊寨人可能会因为利益,与秦世忠合作,帮他遮掩伪钞厂子一事。”冷溪边想边说。
木不忘便又借着引导她,“既如此,你觉得这个寨子里和秦世忠接触最多,最有可能知晓他的厂子入口,并且还听得懂中原话的人,会是谁?”
“当然是……”她登时眼前一亮,与他异口同声,“寨主!”
然而他二人话音刚落,便听见近处有白夷人嚷嚷起来,回头一看,竟是叫他们当中个别眼尖的发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冷溪和木不忘连忙又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然后听她道:“如若不然,分开走吧,省得被一网打尽?”
他却忽然皱紧了眉头:“还没吃够分开走的亏么?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了。”
“甚么,甚么意思?”冷溪愣了愣。
“字面意思!”
他说罢,立马拉过她,将她整只手包裹在自己宽厚温暖的掌心里。
这将是又一次,两个人的逃亡。
其实冷溪一直都很喜欢被人像这样紧紧牵着,小时候是母亲,长大后遇上这个肯这样牵着她,四处奔跑的人,她心底总是欢喜的。
然而眼下诚然不是甚么能容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就这么稍稍走神了一下,便连忙将自己的思绪扯了回来,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眼看便又要天黑,他们在不大不小的山寨里被人撵得东逃西窜,终于趁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后,找了户底下尚且还养了几头肥猪的吊脚楼,钻了进去。
木不忘捏着鼻子钻进去的时候,表情颇是视死如归,华都城南再穷苦,他也着实没混到要睡猪窝牛棚的地步。
冷溪逮到机会就嘲笑他:“之前还把我往马厩里扔呢,怎么,换做自己就受不了了?”
“姑奶奶呀,这些事儿上你还记恨我呢?你看,我这不是遭报应了么?”木不忘连忙硬着头皮说道。
她知道他好洁,哪怕是住在南巷荒庙里,也是将自己的那小块地盘规制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裳再是一摞一摞的补丁,也总是洗得干干净净。
心下不免替他委屈,“你再忍耐一下吧,待会儿他们瞧着实在抓不到我们,大多数人就会回去了。到时……”
她话还没说完,便便把猝不及防地一把捂住了嘴。
竟是有三四个举着火把的人原本已经走远,却又忽然转身,朝着他们藏身的猪圈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