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嗬嗬的声音指尖微动，太子夏启膝行上前。
“启儿，国…民…”
夏长明的尾音散去，太子哭着扑倒在床边，压抑的痛哭肩膀耸动。
哭声越来越大，好似伴随着八十一道丧钟越飘越远。
夏长明只感觉那些沉珂越来越轻，一滴泪落在白发鬓边。
忽而一缕茶香扑鼻而来。
夏长明恢复少年模样再一次坐在桌前，齐远倒上茶水。
“山君！”夏长明的眼眸不复少年清亮，看到齐远心中涌起无数思绪。
但最终只化作一道叹息。
“未曾想还能与山君品茗。”
夏长明捧着茶杯，熟悉的茶香勾起往事。
“山君，这香火神道是您开创。”夏长明的指尖摩擦着茶杯，最终还是吐出心中一问。
“敢问山君，神道于人族利否？”
齐远笑了笑，茶香中一路见闻浮现在夏长明眼前。
夏长明见此也说不出神道的不好，只是叹息更重。
“山君，凡人信仰可有限制？”
齐远敲击桌面，“且饮。”
夏长明抬眸，想要再问却发现面前早就空无一人，只有手中的冷茶。
夏长明一口喝下冷茶，却好似饮了一口苦酒。
人族的筚路蓝缕，一路走到如今的心酸血泪苦得他灵魂颤抖。
苦酒入喉却在心中吹起烈火，又钻入骨髓刮过飓风。
未有仙神先有人，未有神道亦求存。
那些人族挣扎求存的坚毅不屈是刮骨的风，敢与天斗点亮前路的希望是燃烧血脉的烈火。
茶香远去，夏长明举目再望，他第二次看见了那国运蛟龙，白蛟盘踞在皇城之上镇压气运。
比起上次，白蛟更像龙了。
但这次他的目光更远，在大夏上空或者说是整个人族上空一条细细的水流正缓缓流动。
而在那水流的上方巨大的山截断了源头，于是这水流便成了无源之水。
夏长明似有所悟，朝着昆仑山方向深深三拜。
“巡查司何在！”
夏长明高呼，点点荧光从各地汇聚而来，那些早已故去的巡查司众人汇聚在他身后。
就连他以为早入轮回的老宰辅也带着众多臣子正面带笑容。
“相父！”
夏长明震惊之余意志也越发坚定，率先朝着那巍巍大山冲击而去。
越来越多的人族魂灵汇入其中，一道长枪气势如虹的插入大山脚下。
白日焰火轰然炸开，三界动荡无数规则逸散而出。
太子夏启看到那焰火默默擦干眼泪。
整顿军备，一统天下！
他一定会完成父皇的嘱托！
齐远抬手，两只五彩神鸟不舍的蹭了蹭齐远的指尖盘旋而去，化作流光牵引着散出的规则融入世界。
五彩神鸟正是世界新生规则的化身。
长枪只撬开了一条细缝，源源不断的细流汇入水流中，那水流壮大了些许朝着更远处流淌。
同时那盘踞在皇城的白蛟也终于踏出最后一步，阵阵龙吟响彻四方。
白龙双目睁开扫视各地，观望的仙神被其目光注视只感觉体内仙力流转迟缓起来。
帝星明亮，人间征伐将起。
神道众神感受到了杀机，但或许这也是香火争夺的机遇。
齐远看着漫天的神光，吃完了最后一块桂花糕，拍了拍手。
“是故为众生之棋盘，仙神之杀劫，天地之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