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个中年人正是袁家的管家袁三旺,穆希芸一个箭步跳在他们几人的面前,手指点着袁三旺的脑门怒骂起来。
曹朝春已经拿到确切证据,他也带人把纵火的陈三赖子羁押到衙门,袁家这回是洗不清这纵火烧人铺子的罪名。赵大山满脸含笑的劝着穆希芸,“穆小姐,你消消火,这狗东西既然已经被我们捉了来,不脱层皮就对不住他!”
原来还真的是袁家烧了她的铺子,筱白荷冷笑着瞅了眼畏惧的连脑袋都不敢抬的袁三旺,又淡淡的说着,“希芸,你快过来,听赵捕头的没错,谁做的恶事谁来承受后果,有青天大老爷在,不需你这样动怒。”
不过片刻,原告和被告以及纵火的犯人都来到公堂里。
筱白荷抬头望了眼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的穆正风,撇开穆希芸疾步走了过去,距案桌还有三尺远的地方站定,又俯下身子给穆正风端正的行了大礼,“小女子给穆大人见礼,能破获此案,穆大人你辛苦了。”
不等穆正风回应,她又后退一步,稳当的跪了下来,“还请穆大人公平公正的审理此案,挽回我们铺子的损失。”
“筱白荷,你是苦主,不需下跪。”
这丫头永远都是进退有度,比自己就知道张狂的女儿强太多,穆正风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吩咐堂下的衙役搬过来两个木椅。
“穆大人,你快些审案,我和白荷还等着拿我们的赔偿银子呢!更要看看袁家人作恶的下场!”
屁股刚在椅子上落定,穆希芸想到好好的铺子被烧的成了一片废墟,又赔了另外两家六百两的银子,她腾的又站直身子冲她爹嚷嚷起来。
女儿还是这副急躁性子,穆正风拿起惊堂木拍了下,板着脸呵斥着,“穆希芸,你安分的坐下,稍安勿躁,本官会秉公审理此案!”
惊堂木一向,没吓到穆希芸,倒是把瑟缩的袁三旺差点给吓尿了裤子。
他用衣袖擦着脸上滚出的冷汗,心里骂着自家没事找事的老爷,他惹了大祸,却让自己这个奴才出来顶锅,别的不说,这一顿板子下来,没几个月甭想下床。
他咬了咬牙根,心里暗恨,明知道那盛和斋有穆家这丫头的份,偏要去做这蠢事,真当京城里有人,就不把穆正风这个县令放在眼里,如今事情败露,看自家老爷要使出啥本事来处理这事。
筱白荷把不甘噘嘴的穆希芸按回椅子上,怕她再起身说废话,索性握住了她的手。
昨儿半夜在赌坊捉到了陈三赖子,赵大山没出赌坊已经把这混蛋打的鼻青脸肿,回到衙门里,又连夜审了一顿。
这怂货怕被打死,直接竹筒倒豆子把他受哪个指使做的事情都说个一清二白。
这会像条死够半躺在公堂上,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不断懊悔,拿了袁家的那五十两银子,还没花完就被捉了,看情形他这牢狱之灾是躲不过去,只可惜了那没花完的银子。
穆正风扫了眼公案前的几人,又拍起了惊堂木,两旁站立的衙役三通威喝停止。
师爷开始有声有色的念陈三赖的供词。
等师爷话音方落,曹朝春也上前把他所提获的证物逐一呈在案前。
有人证、物证在,自不容袁三旺狡辩,这案子审理的没一丝的压力。
筱白荷把刘元殊亲自写的盛和斋铺面损失呈给穆正风。
袁三旺怕挨打,亲自认了罪,也自认赔偿。
穆正风询问筱白荷的意思,当堂让袁家人送过来五千两的银票,把陈三赖收监。这惊了一个城的纵火案就以此告终。
抱着一大包银票,穆希芸出了公堂,立时笑嘻嘻的拍着筱白荷的肩头,“白荷,这么快就捉到了纵火犯,袁家的人还挺识相,咱铺子算是没白被烧一回。”
话是这样说,可和袁家的仇是越坐越深,筱白荷的眉头又深深的凝结起来,她淡淡的笑笑,“既然咱得了赔偿,也要尽快的把房子重新的盖起来,经此一闹腾,恐怕到年底咱的新铺子也开不了张咯。”
想到几个月铺子不能开张,每日就损失好几百两银子,穆希芸心里就肉疼的不得了,她的脸又拉的老长,气呼呼的说着,“可不是咋地,这样想想,这五千两银子还是咱吃了亏。”
先不说穆希芸她们俩人在马车上商议着咋去安排重建铺子的事情。
袁三旺受了惊吓拖着虚软的双腿回到袁府,差点被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袁保田给打死。
虽然烧了筱白荷的铺子,可自己赔了那么大一笔银子,人家拿着那笔银子能盖两个比原先好几倍的房子,袁保田气的老脸都抽搐起来。
狠狠的打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袁三旺,若不是夫人苦苦拦着,他肯定会把那个没有的狗东西给打死。
回到正厅,袁保田又气的摔了屋子里好些物件,心里的火和怨愤不但没能缓解,看一地狼藉,想到被毁掉的三儿子,他的眼里散发着阴毒的光芒。
“筱家的这个贱丫头,心可真够狠的,竟然敢要老子五千两银子,就不怕她没那个命来花!”
袁保田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放着狠话,立时就要去找人暗中打死了那贱丫头
已经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不反省下自己错在哪里,看着自家老爷还要继续去做蠢事,他的夫人王氏不赞同的摇摇头,苦口婆心的劝着,“老爷,你消消火,那姓筱的丫头不过是个乡下出来的贱丫头,若没穆正风撑腰,她哪里能在栗邑站的住,老爷,咱这次吃了大亏,你脑子还是要放聪明些的好,暂时就别动啥歪门邪道了,还不如朝京城里送封信来的妥当。”
京城里的几个族兄,平素给他们送银子都没好脸色给自己看,若因这事去求他们,哪里会有好话给自己
袁保田颓废的坐下,“夫人,你说的是有道理,可因这件事让我舍了老脸去求京里的那些混账,我能去啊?”
王氏脑子不傻,这时候是万不能再让自家老爷去做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她愤然的说着,“老爷,他们几个哪一年不拿咱几千两银子的孝敬,若是真的长辈也就罢了,可他们不过是族里平起平坐的族兄,这么多年舍了大半个家业,喂养了他们,不给咱出点力,能对得住咱舍去的那些银钱嘛。”
自己这个家财万贯的臭商人,在几个当京官的族兄眼里连个狗屁都不如,袁保田郁闷的叹口气,“唉,你说这牢骚话又有啥用处,虽然咱家的几个孩子都没出息,别说考个举人、进士出来,就连童生都没考过,咱家银子再多,在他们那几个眼里连如厕的纸都不如。”
想到京城里那些妯娌花用着她们两口子孝敬的大笔银子,还高高在上的丑恶嘴脸,王氏冷笑着,“银子可是能使鬼推磨的好物件,也能花用,他们是做了官,可这白给的银子,我就不信他们花着心里不受用,如今咱的生意被别人挤兑的快撑不下去,往后真的断了他们几家的财路,他们能坐的住,我还就不信这个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