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慕容晟凌厉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柳若梦还是故作镇定地朝他们走过去,对何洛假惺惺地道:“哎呀,这踢毽子可真难学,一不心就踢飞了,山你了么,何洛?”
“我没事。”何洛语气极为平淡,脸上也没有怒意。
不过在柳若梦看来,何洛可真能装,明明是个粗俗无礼的野丫头,却偏偏装成心胸豁达的大家闺秀,心计之深可见一般,难怪会蒙蔽了慕容晟的双眼。
“没事就好,春荷,去把毽子捡回来。”柳若梦若无其事地吩咐一旁的婢女,目光却有些游离,不敢与慕容晟对视。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生畏的气势,这种气势不光是空桑派里的贵胄子弟们所没有的,就连她的父亲柳长崆的身上也并不具备,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一种难以言喻的王者气势,令人无法企及。
“快要下船了,进去收拾一下吧。”
何晨拍着慕容晟的肩,刚才那一幕虽凶险,可毕竟何洛没出什么事,况且也没看到柳若梦是否出于故意,再就算她是故意的又能怎样?寄人篱下不得看人脸色?
慕容晟没有动,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柳若梦,嘴角带着冷笑,透出一种无形的威胁气息。
“这样看着我干嘛?都是不心失手了。”
柳若梦撇撇嘴角,到后面声音却弱了下去,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觉得被人看穿,有些底气不足。
“慕容哥哥,进去吧。”何洛不希望再起冲突,劝慕容晟道。
“嗯,上药去。”原本神情冷厉的慕容晟听了何洛何洛的话后,面色一下变得柔和起来,转身往船舱里走去。
柳若梦满脸错愕,那个丑八怪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恶心,慕容晟居然对她那么温柔?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夕阳染红了海面,火红的霞光里,静静地伫立着一座秀丽的海岛。
白色的海鸟在空中盘旋,鸣叫声此起彼伏,给苍茫的大海平添了几分生气。
在海上航行了六七日之后,傍晚时分,大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远在东海之上的一座岛屿霏烟岛。
柳长崆三人率先下了船,何晨背着包袱,搀着何大夫,何洛和慕容晟走在最后面。
在船上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何洛浑身轻飘飘的,头重脚轻,尽管此刻已经脚踏实地,可一时还是难以适应,有些站立不稳。
“心。”
见何洛摇摇晃晃,慕容晟从身后扶了她一把,看她依旧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踉跄跄,干脆伸手揽过她的肩,把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何洛浑身软绵绵地,竟然忘了拒绝,任由他揽着往前走。
嗯,好好闻的味道啊!她感觉一股男子特有的清香钻入鼻孔,顿时反应过来。
哎呀,这动作……男女授受不亲啊!
何洛一愣,连忙红着脸将慕容晟推开,左摇右晃地抢在他的前面。
何洛这一推,无意间碰到了慕容晟的伤口,他微微蹙眉,望着那个略显慌乱的背影,又忍不住嘴角上扬,俊美的脸庞更为迷人。
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柳若梦看到,忿恨的目光立即投了过来,刀子般剜了何洛几眼,眼底的妒意又多了几分。
“不要脸的贱人!我呸!”柳若梦狠狠啐道。
“姐,您的口水……”站在她前面的春荷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轻声嘟囔。
柳若梦发泄似地掐了她一把,骂道:“你个贱婢,没有本姐把你带回来,你早就饿死在落羽城了,还敢嫌弃本姐的口水?”
春荷痛得缩紧了身子,嚅嗫道:“姐是春荷的恩人,春荷哪敢嫌弃您……”
“哼,记得就好!”柳若梦撇撇嘴角,再次将目光投向慕容晟。
“刘离,你带他们四人去轻风谷安顿好。”
柳长崆已经脱了身上披风,露出里面浅紫色的长袍锦服,他背着手站在进岛的路口,先是吩咐刘离,接着转向何大夫笑容满面道,“何大夫,长途劳顿辛苦了,今晚好好歇息,柳某明日再去拜访。”
“打扰了,柳掌门”何大夫冲柳长崆客气地拱了拱手。
“何大夫,请随我来。”刘离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前面领路。
望着慕容晟远去的背影,柳若梦一脸哀怨:“爹,您为何不肯收慕容晟为徒?”
这些她去找了父亲好几次,都被柳长崆一口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爹我阅人无数,自有我拒绝的理由。”柳长崆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背影,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这个慕容晟,气质长相如此出众,只怕来头不,还是心些为好,以免惹祸上身。
“爹,梦儿不管,梦儿就要您收他为徒……”柳若梦拽着柳长崆的衣袖,不停地摇晃撒娇。
“梦儿,爹爹警告你,最好离他远些。”
柳长崆神情冷漠地抽回袖子,边走边撂下硬梆梆的几句话。
柳若梦鼓着腮膀,满脸不悦。
春荷轻轻拉了拉她,声道:“姐,走吧!”
“哼。”柳若梦一跺脚,又狠狠揪了春荷几把,这才悻悻地往岛内走去。
迷迷糊糊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何洛才渐渐适应过来,开始好奇地观赏起岛上的风景来。
高耸入云的山峰,宛如被神刀阔斧削平了山顶,上面修筑着华丽的亭台楼阁,高低错落,气势恢弘,在灿烂的云海里若隐若现。
山与山之间是凌空掠过的悬索桥,山崖上飞瀑如链,海鸟盘旋,在瑰丽的晚霞映照下,美轮美奂,恍若仙镜。
好美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由地惊叹。
山脚下桃花开得正艳,绿草茵茵,野花姹紫嫣红,路边的芭蕉椰树枝叶苍翠,目之所及皆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春日景象,这里的气候与落羽城相去甚远,俨然已是春暖花开。
在绕过一座山峰之后,出现一个山谷。
“那里就是轻风谷了。”刘离指着前方道。
顺着刘离所指望过去,只见两座山峰相对而立,中间一座长长的廊桥,桥下溪水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