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去上房后回归报告她:“夫人说少夫人看着什么时候利便便好。”顿了顿,补了一句,“婢子去的时候,夫人正逗着小公子,听了婢子说的话,头也没抬便这么说了一句。”
“那我明儿个便去吧。”这便是把儿子给婆婆养的用途么?诸瑶儿有点啼笑皆非,翻了翻手头的事,交托道,“明儿个姑姑你给我处分少许,姑姑做不了主的再放着,等我回归看。”
如此到了次日,诸瑶儿存候时跟庄夫人再提了提,庄夫人应允后,她便搭车到了庄府。
参见过巩老夫人,说了过来见叔父的,老夫人便着人送她到三房。
诸宣音正等着侄女,姑侄相见,酬酢过了,诸瑶儿便问起诸新咏:“这位六叔今儿个在府里吗?”
“昨儿个我去跟你那外祖母说要请他过来暂住时,你那外祖父听见,便请他一道用了晚饭。”诸宣音一哂,道,“他把你外祖父打发得最好,两边都喝多了,这会子怕是还没起来。今早你外祖父出门前还派人来叮嘱不要去吵了他。”
关于诸新咏能把庄屏展哄好诸瑶儿一点也不料外,不提他的才华了,便说他的长相气宇,便是庶族后辈,重气宇的阀阅里也没什么人敢小觑了他。现在听说诸新咏一光阴未便相见,便与姑姑商议:“祖母这是什么用途呢?姑姑可有什么动静?”
诸宣音携了她的手,一起在窗边软榻上坐了,才小声道:“信里和送信的人都没周密说,但你想除了你那不争光的二叔还能是什么事?”
“我也这么想,便是不晓得二叔他毕竟想做什么?”诸瑶儿抿了抿嘴,低声道,“这诸新咏可不是能宁神用的人。”
诸宣音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母亲她内心有数,如果非迫不得已,势必不会委屈了你的。”
诸瑶儿听了这话未免哑然发笑,道:“也便是几句吵嘴,说起来他还被我威逼了一番性命……我至于记恨到现在吗?我便是以为此民气智既深,又是正经的族里后辈,太过提拔了他,万一反噬……”
“你祖母不会给他这个时机的。”诸宣音哂道,“你想这人再夺目厉害才多大?你祖母这平生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还能叫他反而合计了去吗?”
诸瑶儿抿了抿嘴,晓得姑姑这儿刺探不出来更多,也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庄鱼舞来:“上回我陪表哥、表姐们送娘舅去季宅便医,顺路去探望了表弟,现在他已经能起家走动了,听说不两日便能回家来?只是看他表情惨白,想是这一回受伤折了元气的原因。我那边有支上好的老参,已经成了人形,今儿急着出来忘怀带上了。明后日打发人送过来给表弟补一补。”
诸宣音是日日打发人过去看儿子的,对庄鱼舞的环境当然比诸瑶儿还清楚,便笑道:“哪儿能要你那边的好东西?我这里也有一支成了人形的老参了,你的或是自己留着以后孝顺公婆罢,如许的好东西可不是有银钱便能收到的。”
既然说到庄鱼舞,诸宣音又问起汤天下,“最近有信来吗?西凉的战事也不晓得激烈不激烈?”
诸瑶儿内心也没底,道:“我生辰的时候他着人送了信和礼来,这些日子倒没有信给我的。至于公公那边有没有,我便不晓得了,也欠好总去问。”
“闻说光儿被抱到你婆婆跟前养了,你也不要疼痛,你婆婆必不会亏待了他是一个,此外你现在才开始掌这一府崎岖,未免有忙来的时候,万一因此疏忽了光儿,怕是懊悔莫及。”诸宣音叹道,“繁华荣华固然是好的,可跟亲生骨肉比起来那都是虚的,这一回鱼舞出了事,我算是看清楚了孩子们健康安全才是最紧急的事儿,阀主之位……听说他出事其时候,我的确恨不得给自己一刀!早晓得东胡那样凶险,慢说阀主之位了,便是再繁华的位置,杀了我我也不放他走!”
诸瑶儿一愣,道:“那表弟这回养好了伤……?”
“定夺不可以让他再去东胡了!”诸宣音慎重的道,“这一次出事的确把我的魂儿都吓飞了!我万不想再来一次!便是拼着被你外祖父责难,被你姑丈否决,我也定要设法给他推了这劳什子的三年赴边立功!”
又说,“幸亏你大表哥与大表嫂去了任上,现在这家里是你那三表嫂在当着。钱氏不可以宁神二房,正四处打听着望族闺秀要给鱼梁说亲呢!我现在也在盘算着各家的小姐们……便看钱氏会给鱼梁找个什么样子的亲家了。横竖鱼梁是连边疆去都没去……位置,能获得便获得,得不到,便算了。”她再三夸大,“东胡是绝对不可以让他再去了!”
诸瑶儿听姑姑这么说,便想起来那次在季宅里见到庄鱼舞可不是被这一次受伤吓得不想再去东胡的神态,反而对袍泽尽丧戎人之手铭心镂骨这表弟这会正企望着身子好了,能够早日重上战场,为袍泽报仇,也是为国效率呢!
这番话到了嘴边又想到庄鱼舞现在伤还没好,诸宣音也正惶恐着差点没了儿子,也可以这子母两个现下都还激动着,过些日子未必又改了主意了。
她便没提这事,转道:“这会没外人,我倒有句在外头欠好说的话:便冲着钱大舅母以前那麽对待汤大姐姐,凡是疼女儿的人家怕是不敢跟她结这门亲吧?”
诸宣音道:“谁说不是呢?她问起来,那些平居百般赞着自家女儿、孙女的夫人、老夫人们,一个个都变了脸,纷纷推说……我现在不怕她给鱼梁娶个好的,便怕她娶不到妻子,平白担搁了鱼舞。”
“毕竟是阀阅嫡子,哪儿会娶不到妻子?”诸瑶儿笑了一下,道,“只是门当户对的人家里许是不肯许嫁女儿的。”
如许说着话也到了晌午,诸宣音命人摆上饭来。
正一起用着的时候,下人来禀告:“诸六老爷醒了,现在在梳洗,看到时候以后连说起迟了,要给诸位尊长兄姐请罪。听说阀主与我们家老爷们都上差去了,而诸少夫人已经等候了几个时候,便说用过饭便过来。”
诸宣音点头道:“你去那边说一下,瑶儿这儿我招待着,让他没有忧愁,逐步儿的梳洗、不慌不忙的吃饭才好。”
让诸新咏从容,姑侄两个却是急忙放了牙箸,接了茶水漱口,又把闲人都打发了,只留下没有隐讳的心腹奉养。
半晌后,诸新咏被人引了进入诸瑶儿一面起家相迎,口称六叔,一面打量了他一番:比起凤州那会瘦了少许,面上也带了些风霜之色,皎如华月的气宇半点不减,长相既英俊,气宇又高雅,再加上才华横溢、又瑞羽堂的栽培保举,说他不可以斩露头角都没人信。
一番施礼以后,诸宣音请诸新咏上座,酬酢了几句,便笑着道:“说来真是意外,我过去并没有听说过六弟,如果非这回与六弟成了至亲堂姐弟,竟不晓得我诸氏族中有六弟如许的人杰。”
“二姐真是过誉了。”诸新咏淡然一笑,气宇自显,客客气气的儒雅了一番,便把话题转到诸瑶儿身上,浅笑着道,“侄女儿今儿个久等了。”
“六叔远道而来,侄女不曾远迎,已是失仪,本日等候一会儿,也是应该的。”诸瑶儿长睫一动,淡笑着道。
见她说话这么客气,诸新咏未免微微一怔,随便发笑道:“毕竟做了母亲的人,是懂事多了。我还以为,今儿个进入,先又要一把长剑或匕首架到脖子上。”
诸宣音并不太清楚诸瑶儿以前与诸新咏见过的事儿,这会未免讶异的看了眼侄女诸瑶儿先是一蹙眉,随便淡笑着道:“谁还没有年幼蒙昧的时候呢?六叔气宇高华,远胜常人,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六叔岂非还没谅解侄女吗?”
“那会你确凿年幼蒙昧。”诸新咏一哂,也不再提两人以前的纷争,道,“蒲照玉尚主的这件事儿,宛若是你将为人母的时候做下来的罢?侄女的年幼蒙昧次数,未免太多了些。”
这件事儿诸瑶儿也是懊悔不迭,现在被他提起来脸上最的挂不住,想要爆发,溘然转念想到一事,讶异的请教:“六叔如何通晓此事?”她由于以为太过丢脸,连凤州那边都没报告啊!
诸宣音见侄女朝自己看来,忙摇头道:“我昨儿个急忙跟你六叔照了个面,可也没来得及细说。”
又觉醒过来,“我倒是在给你祖母的信里提了提!”
诸新咏见她们姑侄已经晓得自己如何晓得此事了,便淡淡一笑,不再赘言注释。
诸瑶儿尴尬的咬了咬唇,见诸新咏刺了自己这么一句以后竟不出声了,福至心灵,冲口道:“这件事儿……引了什么欠好的结果?”
闻得此言,诸宣音也暴露一丝讶色,紧张的看向诸新咏。
女配皇妃太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