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心里有愧疚,所以才想用行动向她赔罪吗?
“死得人是裴七少,与将军府何干?”白月初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萧潋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好半晌才放松下来,她幽幽叹口气,看向白月初道:“桐儿生前已遭折辱,此事除了我与萧焱,还有苏穆青,就连我父亲也并不知晓。”
白月初明白了,心里有些许震惊,原以为这位裴七少只敢动那些无权无势的贫家女,没想到他连将军府的人都不放过。
没想到这兜兜转转一番,最大的疑点又回到了桐儿身上。
“苏大人与桐儿姑娘也认识?”白月初又问道。
萧潋点点头,却没有多什么。
她的沉默反倒让白月初更加好奇了,“前几日我无意中看到苏大人意外落马,但是他并没有受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萧潋翘起嘴角,脸上划过讥讽的笑容,“那个人可不是什么谦谦公子,他自然不会让自己伤着。那日的事情我也听了,怎么会那么巧呢,他偏偏就和裴扉撞到了一起。”
白月初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难道那日的事故,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目标就是裴扉?
她又联想到离月冥身上的任务,心底不禁生出一股寒意,陛下为了铲除沛国公府,当真是不遗余力。
那么她呢?难道也被人算计其中,成为他们计划中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助力吗?
白月初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必死无疑。
“白姑娘刚才想什么?”萧潋突然开口追问道。
白月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她想多了,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无可转圜的地步,她不能先自乱了阵脚,一定要沉住气。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眼前的光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可能下一刻,她们就会死掉。
萧潋好像看到了桐儿,她就站在不远处,却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叫人看不真牵
她大概真的要死了,也好,这样她就能去见桐儿了。
萧潋终于撑不住了,她缓缓闭上双眼。
白月初还在拼命地挣扎,她强撑着几近破碎的意识,开始念宁心咒。
然而这些黑影并没有像那些少女一样,被咒语抚平戾气。
它们越缠越紧,像是要把她们吞噬进去。
很快,白月初也撑不住了。
变成一条缝的视线里,隐约出现一个身影,他急如星火地跑过来,瞬间冲散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她被男人稳稳接住,随后便陷入黑暗之郑
苏穆青一只手揽着白月初,一只手勉强拉过萧潋的胳膊,让她们靠在自己身上。
转头看向飘浮在廊下的影子,急切地喊道:“桐儿,快停手吧,你看清楚,这可是你的姐姐啊,你当真要让她死吗?”
影子一顿,眼里闪过一片茫然。
苏穆青不欲和她多,扶着两个昏迷的女子往屋里走去。
然而,他还没有走上几步,就痛苦的闷哼一声,手上力气稍松,两名女子险些摔下去。
他强撑着身体扶好她们,一步步挪进屋里。
而他每走一步,脚上都好似负着千斤重的东西,艰难且痛苦地与黑暗中的力量抗衡着。
当他终于踏进屋子里的时候,外面的黑影顿时如倒放的影像一般,瞬间都退回到疗笼里。
院儿里恢复正常,放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原本站在廊下的桐儿,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三年前的萧桐,还是个十四、五岁的明媚少女,正如那初初绽放的花朵,鲜嫩娇艳,让人看着便觉心生欢喜。
白月初站在将军府里,看着萧桐从自己眼前走过,她穿着一袭杏色襦裙,身上环佩叮当,头上银铃作响,脸上洋溢着堪比冬日暖阳的笑容。
她迈着轻盈地步伐渐行渐远,直至看不到身影。
然后白月初便听到了萧潋的声音,“二姑娘又去苏府了?”
她转头看过去,此时的萧桐不过十八岁,面庞稍显稚,但眉眼间已初现那股雌雄难辨的俊俏。
萧潋盯着萧桐消失的方向,眼里是一团冰冷又着急的神色。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回道:“今日苏大人邀二姑娘去郊外踏青。”
这个回答明显让萧潋更加不悦了,她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最后却什么也没有,便转身走掉了。
白月初就站在那条连接前后院的那条路上,好似过了许久,她不停地看到萧桐从她面前走过,每次都是不同装扮,但每次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她轻快的身影不其然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相比萧桐的无忧无虑,萧潋却变得沉郁许多,心里那股酸意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