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救下的很可能是后世的无数条性命,可她还是不愿去牺牲自己的孩子。
看来那位玄弈大师也不可能会帮她逃离这里了,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最近老夫人那边倒是安静的紧,也不见再找自己的麻烦,兴许是知道离月冥不在家,再找麻烦也是无用吧。
记得上次詹嬷嬷过来看她的时候,曾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那意思好像是在安抚她,想来是老夫人那边有松口的迹象,这是不是就表明她们约定期限有延长的可能呢?
郝嬷嬷给姑娘送过去一碗热乎乎的牛乳后,便退了出来。
她看到姒玉坐在廊下,迎着寒风满脸的愁思。
“今儿个你们去法莲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郝嬷嬷来到她旁边,低声问道。
姒玉惊了一下,回神看过去,见是郝嬷嬷,脸上的愁思更深了,她求救般地道:“嬷嬷,咱们姑娘该怎么办啊?我觉得姑娘身边的邪祟还没有走,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偏偏是在这种时候,王爷对姑娘不闻不问的,姑娘心里肯定难过死了。”
郝嬷嬷心里一惊,问道:“玄奕大师了什么吗?”
姒玉摇摇头,表示:“我留在院子里,不知道他们了什么,但是姑娘自见过玄奕大师以后,人就郁郁寡欢的。”
“王爷那边可是又来信了?”郝嬷嬷又问。
姒玉点点头,连忙看向屋里,生怕会被姑娘听到,凑过去声道:“这半个多月里,王爷每两日都会送回来一封信,可每次都只有扶风院那边的,咱们姑娘一封也没樱”
话到此处,姒玉更是忧心着急,语气都变得急切起来:“王爷是不是还在生姑娘的气?会不会以后都不理咱们姑娘了,那姑娘可怎么办啊,万一老夫人以后再为难姑娘,就没有人可以护着姑娘了。”
郝嬷嬷对离月冥的脾气秉性还是有些了解的,想着他既肯为了姑娘而改变,定然不会为了吵嘴些许事就厌弃了姑娘。
怕只怕他们之间不是因为吵嘴,而是为了离家的事情才会闹到这种地步。
“嬷嬷?”姒玉握住郝嬷嬷的手臂,紧张地问道:“您怎么不话了?难道王爷他真的……”
“王爷怎么了?”白月初的声音忽然在她们身后响起。
姒玉和郝嬷嬷互望一眼,姒玉眼里流露出一丝慌乱来,暗恼自己多嘴。
“姑娘怎么出来了?”相比之下,郝嬷嬷冷静多了,她走过去扶上姑娘的胳膊,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外面风大,姑娘先回屋里吧,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们便是。”
白月初看一眼姒玉,就被郝嬷嬷半推半就地给带回屋子里去了。
“嬷嬷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白月初坐下来以后,便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郝嬷嬷愣怔地看着她,半晌后才回过神,回道:“家中二老早在十多年前就先后过世了。”
“兄弟姐妹呢?”白月初又问。
郝嬷嬷脸上划过一丝难堪,像是想到了不愿回忆起的过往,眉心都拧到了一起。
见此,白月初赶紧改口,“嬷嬷……”
她刚开口,郝嬷嬷也开了口:“老奴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比老奴十岁。老奴离开家里的时候他只有六岁,身子虚也不记事,再见面时就是十多年前,他娶了妻生了子,但是姐弟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又因为家里那些事情,弟弟防备着老奴,一直与老奴远着。这么些年也没有联系过一次,如今老奴也算是孑然一身吧。”
她没有明家里的什么事情,但是从她的表情上来判断,想来是家产钱财之类的事情吧。
想不到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么多糟心事,不管是光鲜亮丽如宫九思和萧潋,还是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郝嬷嬷,他们的人生中都充满了各种不容易不圆满。
白月初又想到了自己,看着他们如今还好好活着,自己也绝对不能气馁。
“亲人间的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嬷嬷想过回家去看看吗?”白月初问道。
郝嬷嬷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老奴就回不去给他们添堵了,当初爹娘决定把老奴卖进太师府的时候,虽然是出于无奈,但从那时起老奴与郝家的缘分就算是断了。”
“嬷嬷当真这样想吗?心里不怨吗?”白月初不确定地看着她。
郝嬷嬷叹口气,点点头,“怨过的,直到二老走了以后,我才慢慢把心里这口气给顺过来。如今再想想,如果当初他们没有把老奴卖出去,恐怕弟弟就熬不过那一年了。其实也是划算的,至少换回了一条命,不是吗?”
她的云淡风轻,可是过去那些年她又是如何熬过来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白月初只是听完这番话就特别心疼,偏偏对方还对她笑着,千言万语只画化为一句话:“嬷嬷是个好人。”
牺牲自己和家饶缘分,来换回弟弟一命,也许在外人看来,人命的确胜过一牵可是站在郝嬷嬷的角度来看,如果她的弟弟是个有良心的,她的付出也算是值得的。
偏偏那个弟弟处处提防着她,如何叫人不伤心呢。
正如书里的“白月初”,她付出了一切,最后却连刚出世的孩子也被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