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初心神一震,终于明白她心里为什么有如此大的怨气。
“我知情,是晏夫人带你离开后,王爷告诉我的。”
晏宁儿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眼泪却止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你果然知道,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那你为何还要帮我?是嫌我还不够难堪吗?”
“我没有这样想过。”白月初严肃地看着她,语气十分认真:“我是真的想帮你,并不是想你难堪。”
“可我在你们眼里还是成了个笑话。”晏宁儿流着眼泪控诉道。
“宁儿……”
晏宁儿忽然瞪着她质问道:“表姐?你当真是王府的表亲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生活在王府?”
白月初呼吸一滞,张口结舌地看着她。
晏宁儿哭笑着道:“看来我母亲的没错,你根本不是王府的表亲,你骗了我,你们都骗了我。”
“你母亲的?”白月初忽然抓住了重点,反问道:“晏夫洒查过我?”
晏宁儿冷哼一声。
白月初暗暗握紧拳头,若是之前没有发生过刺杀的事情,她才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可现下情况不同,若是连晏夫人都能查出她的身份,苏穆青那边肯定也能查出来。
“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她不确定地试探道。
“就是不知道你是谁,我才觉得可怕。”晏宁儿脸上挂着泪水,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朵被风雨吹打的桃花,凄美又惹人怜爱。
闻言,白月初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才会让你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白月初真诚地对少女表达出自己的歉意。
晏宁儿撇开头,咬着牙回道:“不需要,你骗过我,我也骗过你,咱们就算扯平了。至于你的腿,我不是故意的,也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算了,就当是对我的惩罚吧。”白月初苦苦一笑。
她撮合晏宁儿与离月冥的确是存了私心的,也没有考虑到晏宁儿的处境,才会让事情发展的今这个地步。
“我不想欠你的,补偿就会补偿。”晏宁儿固执地道。
白月初知道她的脾气,有时候倔起来,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她摇摇头,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只是想到劫持这种事情终究是触犯了律法的,便开口劝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劫持人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能做了。姑且不论这是不是违法的,就拿今这个事情来,人一旦做了坏事是很难再脱身的。”
“今儿个幸好是我遇上了,让人把那个无赖重新抓了起来。如若不然,像那种人是没有信誉的,你们难道要一直拿钱堵他的嘴吗?那就是个无底洞,就算你家财万贯也是填不满的。”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晏宁儿丝毫不领情。
“我为什么不能管?”白月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反问道:“咱们不是朋友吗?”
晏宁儿脸上那愤怒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
白月初忽然双手一拍,惊讶道:“我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什么?”晏宁儿本能地问了一句,可是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想收也收不回来。
白月初露出得逞的笑容,她就知道这丫头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比较傲娇,不肯服软罢了。
“那一晚我哭了很久,后来秋玉过来安慰我的时候,无意中提到大哥发现家里的下人中有个偷儿,正准备把人撵出去的。那个时候我满心的怨愤和屈辱,忽然心生一计,于是就……”
白月初听完她的话,心绪也有些起伏不定。
原来在旁人眼里,离月冥是这样对待她的吗?他的眼里真的只有她吗?他会不会像书里写的那样,那么经不起考验呢?
就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渐渐离心,他会疑她、怪她,甚至因为别饶挑唆,而将她赶出王府吗?
有太多的不确定,让她迟疑着不敢往前更进一步。
倘若注定是孽缘,还是不开始为好,她只需要守住自己的心,大家就都不会走到那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宁儿,不管我对王爷有意无意,我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白月初像是在告诫自己,对旁边的少女道:“你若还是没有死心,我依然可以帮你。而且我已经和王爷挑明了,他也尊重我的选择。”
晏宁儿笑的有些悲伤,无力回道:“我死心了,就在青梧哥哥为了你甘愿徒手夺下歹人手里的大刀时,我便知道我输了。后来回城时,他又为了你抛下所有人,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我一眼。那个时候我心如刀绞,回到府里我彻夜未眠,终于想明白了。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青梧哥哥眼里从来没有过我。我拼命追赶着他,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我也终于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就像表姐的那样,我努力过争取过,就算最好还是一无所有,我也认了,没有遗憾了。”
白月初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觉得她长大了许多,却不知是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
“当真放下了?”
晏宁儿迎着她探视的目光,莞尔一笑,反问道:“表姐当真对青梧哥哥无意吗?”
白月初的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又故作坦然地笑起来。
晏宁儿看着她,没有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