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柯的身上压着一截梁木,很显然是在梁木掉下来的瞬间将长平郡主拉入怀中后背砸晕的,而他身前的伤应该是遇到了黑衣人,打斗所致,否则,以他的功力又怎么可能被砸晕,定是内伤极重。
风暖暖当即将刀别起,竭力将压在两人身上的梁木搬开,然而那梁木足有十人之重,又岂是一个小女子能搬开的?更何况她此时也是虚弱无力。
长平郡主见此,面色渐渐泛出绝望来:“暖暖!你快走吧!火要烧过来了,别管我们了。”
说着,长平郡主将目光柔柔的落在章柯身上,哪怕衣衫破烂,满脸乌黑,却也掩饰不了她望向身前男子时的那抹痴迷于眷恋。
显然,是抱了与他同生共死的心思了。
“少废话!”风暖暖暴喝一声,望了一眼身后越发蔓延的大火,继而转身冲向了方才被梁木险些砸中的地方,寻到了一根长棍,又拿了一块石头回来。
旋即,在长平郡主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将石块放在压着章柯的梁木一侧,又将木棍压在石块上借力塞了进去,狠狠用力一敲,那原本根本不可能搬起的梁木便在木棍借力一挑之下生生翘了起来。
风暖暖用尽全力将梁木推开,这才将章柯和长平郡主拉起。
“这是.......”长平郡主迷茫的眨了眨眼。
“这是杠与杆之间的相互受力产生的作用,你以后多干干活就懂了。”风暖暖喘了口气,忙带着两人离去。
此时章柯已然昏迷过去了,长平郡主也是极其无力,两人竭力扶着章柯往外走去。
“怎么回事?”待稍微远离了火海,风暖暖才抽空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都重了迷药,醒来的时候......”长平郡主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欲言又止,“然后就着了火,接着有一大批人冲了进来,他护着我一路出来,因为中了迷药,被黑衣人砍伤,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被压在了下面......”
说话间,李云霆留下的亲卫已经顺利找到了他们,此时只剩为数不多的六人,一路扛着章柯逃离,又躲避着黑衣人的偷袭,悄然带着他们远离了火海。
来到一处空地,风暖暖也恢复了些许的气力,眼看这驿馆已经被大火吞噬,不住的人在往外跑,然而黑衣人们却在肆意屠戮他们,胸前骤然泛起冷意。
那些都是她的同伴!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还有那些物资,那些粮草!
风暖暖面色一白,眸子便在瞬间猩红起来!
几乎下意识的便要往回冲,为首的亲卫长立刻拉住风暖暖:“风姑娘!你不能去,将军命我们保护你!”
风暖暖勃然大怒:“你没看到吗!还有活着的人!那些西厥派来的杀手正在屠戮他们!”
亲卫长面色一凝,眼中也有不忍:“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姑娘。”
风暖暖狠狠吸了口气:“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护好章将军和长平郡主,迅速赶往西境,通知宁王此处变故,此处离西境营地也就十数里的距离,快去!”
亲卫们并不动,只是悲怆的望着她。
风暖暖咬牙:“那些人也有妻儿父母,同你们一样!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见他们面色越发沉重却依旧没有动的意思,只是死死的将风暖暖围住,风暖暖当即发了狠,拔出身后长剑抵上自己的脖颈:“你们若再拦我,我现在就自刎于此!届时,你们照样无法跟李云霆交差!”
“暖暖!”长平郡主发出一声惊呼,带着哭腔。
侍卫长终于松动,侧身吩咐身后的人:“你们两个护送章将军和郡主,其余人跟我陪风姑娘杀回去!”
“是全部!”风暖暖厉喝一声,“阿珩遇刺就是因为身份暴露了,她是李云霆的妹妹,是大皇子的姨母!此时盯上她的人远比盯上我的人多!我命令你们,全部护送长平郡主回去!她若有事,你们只会见到我的尸首!”
风暖暖声音冷厉如刀,一时令人望而却步,无人再敢靠近。
旋即,她的目光扫过长平郡主和章柯,略有沉痛,便头也不回的留下众人转身离去,冷月如光,火光漫天,将她清丽而决然的背影映得刺目,恍若一只扑火的飞蛾,挥舞着最绚烂的光彩。
风暖暖杀回去的时候,驿馆里残余的士兵正围拢着军资竭力抵挡着黑衣人的来袭,而他们中央的杨沥已经身中数刀,显然是强弩之末了。
士兵们看着强撑着的杨沥心中越发没底,哪怕尚有数十人,却也隐显得慌乱之意,直到看到了踏风而来、手持弯刀、以一己之力杀了数名黑衣人的风暖暖,这才略有缓和。
风暖暖杀入重围,继而扶住杨沥:“杨大人,您怎么样?”
杨沥捂住伤口,在看到风暖暖时目色泛出既惊又喜的光芒:“风姑娘没事!老朽也算对得住宁王的嘱托了,只是,你不该回来呀!”
听到赵烜,风暖暖心间一阵抽紧,然而此等境地便也只得压下心中诸感,安抚道:“杨大人撑住,我带您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