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云霆负手在身后,沉吟道,“我何时说过,要对付宁王了?”
顾晏之轻轻一笑:“将军不必这般谨慎,我既能在此邀将军合作,便会确保万无一失,身后不会有偷听之人,我们,尽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将军有意于暖暖,然而如今她却选择了别人,依将军的性子,自己看中的猎物必然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亦有意对付宁王,何不联手?”
李云霆审视顾晏之半晌,才幽幽开口:“我若没记错,青岚公子前不久才跟风姑娘解除婚约,这几日听说在修养身体,密林暗杀,是你替她挡下的一剑吧?看样子,这是旧情难忘?那我怎知,你不是在借我除掉宁王,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顾晏之笑了笑:“飞鹤将军劫走暖暖,不也是为了制衡我嘛?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宁王将人带走了,功亏一篑。不过,无论日后如何,可我们目前共同的敌人都是宁王,不是么?”
李云霆扫了顾晏之一眼:“说说你的计划。”
顾晏之道:“如今西境匪患猖獗,陛下已派了宁王除之。宁王若除得了,那是功,若是闹大了,他没能除,那便是过。”
李云霆问:“所以,西境匪寇是你的手笔?”
顾晏之不语,算是默认。
李云霆道:“你借匪寇之力打压宁王并不足以让他失势,下一步呢?”
顾晏之道:“孟汝娴已经藏了起来,没人能找得到她,敌在明我在暗,前有匪寇,后有长风门,两厢夹击,必会让他乱了分寸。我再趁机动乱云阳,宁王必定分身乏术,届时,我煽动党羽参罚,今上必定动摇。届时,将军与我同时举荐互荐对方,为今上分忧,趁此平定内乱。一来,卸掉了宁王的势力,二来,飞鹤将军也可声名鹊起,若趁机求娶风姑娘,岂不是事半功倍。”
李云霆挑眉:“只是借此让宁王倒台吗?青岚公子说的风轻云淡,不过是诱我合作,可我猜青岚公子必定早已做好圈套,只待宁王中计,必定无法翻身,不死不休。只可惜青岚公子并不会据实已告。你说要同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我见公子并不真诚。”
顾晏之道:“既然结果是一样的,又何必在乎过程。”
李云霆沉沉的问道:“为了击垮宁王,而不顾百姓安危。你做这些,可有知会大皇子?”
顾晏之道:“还不曾,不过,我欲做的这些都是有利于大皇子的,想来他不会怪罪。飞鹤将军可有意合作?”
李云霆面色无波,回答的干脆:“没有。”
顾晏之:“......”
顾晏之诧然攥拳,显然没料到李云霆会这般干脆的拒绝。
李云霆道:“青岚公子费劲心机拉拢我只是为了让我最后力荐你平定内乱么?要是如此,为何不去说服那李相推举你。你既中意风姑娘,想必,早已将我算计进去,借我之力杀了宁王,再嫁祸于我,青岚公子真是好算计。”
顾晏之微微咬牙。
“我要的人,自会凭自己夺取,这些阴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李云霆冷冷一笑,径自离去。
顾晏之气得脸色青白。
待李云霆走远后,一个侍卫落在了顾晏之身后:“公子!这飞鹤将军好生狂妄!真是不懂礼数,待我将他蒙头教训一番,亲自捆到公子面前谢罪!或者要么属下去——”
那侍卫在脖颈间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顾晏之阴沉着一双眸子冷冷道:“不用。”
侍卫:“可他那般无礼,竟敢戏弄公子,将公子的计划套了出来不说,还敢大言不惭的嘲讽公子——”
顾晏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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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暖暖到达慈宁宫的时候,赵烜和长平郡主似已呆了很久,各自坐在位子上,面容上皆有些不太自然。
随着风暖暖的走近,又神色各异的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皇太后见风暖暖走来,连忙蹙起一抹祥和慈爱的笑容,衬得身后那雕刻着祥云纹路的褐红紫檀凤椅都明亮了许多,她抬手一挥,那绘着紫金纹袖的赫黄明袍便随之猎猎作响,于风暖暖行礼前便拦了她:“好孩子,你有伤在身,这礼便免了,快过来给哀家看看,听说前几天伤得不轻,如今可好了?”
风暖暖抬眸看去,对着皇太后盈盈一笑:“多谢太好挂怀,都是小伤,做不得数。”
“好孩子,快坐。”皇太后命人在自己身侧备了小凳,拉着风暖暖好一阵问东问西起来。
按理说,风暖暖几年前也曾与祝允塘同来过宫中,只是远远的拜见过皇太后,朝中官家女眷众多,太后记住或记不住谁都是极正常的,可这番热络,似乎也是从上次赵烜带她同来觐见后才有的。
但哪怕祝允塘颇受皇家重视,风暖暖是受他之故才得太后垂询问候,也似乎有些过头了。
想起那日赵烜说官宦女眷受了被劫此等大事,太后召见不过是情理之中,可今日到了,却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对味。
说不上哪里不对,可总透着股古怪。
是了,长平郡主是待嫁之女,按照礼数,即使在太后宫中,也不该同赵烜一个亲王同处太久。可如今他们非但共处,皇太后还将她也叫了过来,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