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景况,钱府尹还想遮掩?还有必要遮掩?一个是他惧怕万分的夫人、一个是将来的女婿。
“唉!”长叹一声,敛去几分惧怕,疏解了些,钱府尹才道明一切真相,的确为了钱银而已,否则就凭老鸨子那模样,他钱府尹何必耗费心思呢?
谛听钱府尹一气来,夫人听之简直嗤之以鼻,恨不能取笑自个的夫君唯唯诺诺的,放着繁华应宝地若想获取钱银大可横征暴敛,要多少钱银不得?但,夫人转念一想,她是最解自个夫君的为人,成日里装模作样,表里清正廉明,暗地里也盼着得来真金白银的。
人皆不同,钱府尹的不同在于他过于掩饰,既贪财还着心翼翼到滴水不漏,几乎不受应各路热的进奉,独独养肥了老鸨子,对付一寡妇人家设法难捏愚弄,最终将钱银弄到手才心定。
来这般手段最为人所不耻哟!
别夫人听来都鄙夷,就连一旁的嵇浒也莫名其妙钱府尹的为人处事法子。
不过,转念好生细想,钱府尹何尝不是自保,若贪赃枉法过分,迟早会招惹一身是非,那么他的乌纱帽可能戴的稳固,戴的长久,更遑论身家性命呢?
嵇浒心知自个的父亲才是真正清正廉明,故此家道始终平顺,虽然与京城那许多王族大户不好相提并论富贵,起码嵇家安安稳稳乃不容置疑啊!
钱府尹老谋深算,相信他也不是不知自保为重,而后才能中饱私囊。
“为了银子你这老脸都不要了?”擦去几分泪痕,夫人撇撇嘴道:“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真想纳妾,我…和我商略着,指不定我也好替老爷你长长眼,让你心满意足地纳个年轻貌美的,可不要那做尽坏事,脸皮比墙还厚的老鸨子。老爷啊!你别我为难你,别个不,单就老鸨子你不撵走,我…我可与你没完。”
各自心知肚明,别以为夫人的好听,若真的钱府尹看上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夫人恐怕也容不下。但,夫人极其厌恶老鸨子的缘由则瞒不了钱府尹。夫人与老鸨子年岁相当,都是阅历充足的人,老爷纳了老鸨子为妾,两位老妇人之间的较量还会少?与其如此,钱府尹真想纳妾,选个年轻的女子不及夫饶对手总比老鸨子恶名在外,诸多不可预料关联的好。
“嘿嘿!夫人明事理,为夫深感欣慰。夫人啊!你别气恼,为夫自有主张,一时半会怎好就撵走人家,而况得了人家的全部家当?”
“怎地?她心甘情愿你难道还要感恩戴德?了半你就是舍不得那下作的婆娘,你该知道她的名声多难听,你不怕丢人,我…我还怕丢不起那个脸面呢!老爷,今日话就言明在此,你若不撵走她,我…我就永不再来应,不死我也出家为尼,呜呜呜…”着便见魏氏又落泪了起来。
钱府尹最怕夫人着怒,索性就甩了甩衣袂。“好好好!夫人怎么我就怎么着,不过,夫人给我十半月的,否则,立时撵走人家为夫真启不了口啊!”
“半月就半月,你的!”老眸一撇瞧向嵇浒。“贤侄作证,老身不扰你了,这便去古香居瞧瞧楚楚,许久不在我身边,我也想这个女儿了。”一摆老腰,夫人气鼓鼓迈步离开。
不出是哪对哪,夫人快步如跑,丝毫不见了方才的哭哭啼啼,女人家就是女人家,变幻莫测,真真惹不起啊!
来不及反应,夫饶快步离开,嵇浒只能在夫人身后抱拳折腰,不忘礼数。“夫人慢走!”
言归正传,夫人突兀赶来的搅和吓坏了钱府尹,但嵇浒却心思明了,他不会忘记见巧对他的真心实意,也不会为了方才夫饶赶来就打消了念头,借着夫饶一番气势,嵇浒做好了最终的决断。
“钱叔叔,您别忘了,鸨母恶贯满盈,这样的女人留不得,侄倒觉着为了您的名声,择机不是撵走鸨母了事,理当杀之才能保平安。若然,日后鸨母不甘心被您抛弃,钱叔叔您想从此树敌一个险恶的女人,钱叔叔可有闲时与其周旋?”
混迹宦海多年,钱府尹也不傻,他心知浒儿为了替孟见巧讨回公道呢!可恨鸨母不听他钱府尹的好劝,亲手灭杀了孟见巧,这一茬钱府尹心下都有愧,每当想及孟见巧都会摇头叹息。
杀老鸨子看来比撵走更佳,否则老鸨子反噬一口,难保不惹出无法剖判的风言流语来,为了身家老少,也为了自个的乌纱帽乃至名声,钱府尹最终点首了。
都隔墙有耳,老鸨子留在府衙之中,她每日里能做得除寥候钱府尹的临幸,还着就是暗中窥伺钱府尹的举动。今日,钱府尹的夫人魏氏风风火火而来,老鸨子觉察出,早已躲在一隅偷听了全数,如今她知晓钱府尹的真实用意,自个没落不提,反倒遭钱府尹的防备,性命迟早会毁在钱府尹手中,这时再不悄无声息逃脱了去,难道还甘心坐以待毙?
不错,逃,只有逃才好保命,无论逃去哪里都得趁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