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月儿姑娘,要不你随老身来,至于如何谈妥价钱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反正那穷秀才也没个活路了,要价过高你不睬他就是,急了老身不信他不减价出售。”
月儿一愣怔,听了李翠姑的话她复回了心思应话道:“不必,他要什么价就给他多少银子,已经贱卖祖宅、田地,我不想让人太过为难。”
“啊哟!月儿心地纯善,好姑娘,你这为人,日后老身真得四处替你张罗,寻个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把你许配了去。”
但听此话,月儿眼角一抽,淡淡一笑。“先别忙我了,姨母还是想想是否认下沁姝姑娘为干姨侄女,为她与庄大哥安排婚仪才好。”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翠姑登时眨了眨老眸,觉着月儿所言极是。兰儿永诀人世,而心底亦纯善的沁姝姑娘再认她李翠姑为干姨母,细想犹如失而复得,美哉!
“不错,沁姝姑娘若不嫌弃我这半分癫疯的女人为姨母我求之不得呢!”
“姨母,如此相认经地义,请受干姨侄女一拜。”敛去羞赧,沁姝忙着就上前跪地磕头。
李翠姑连忙上前搀扶。“好孩儿,快快起来。”扶起沁姝,老眸含泪。“喜煞我也!兰沁姝,我的孩子…”
不经意间月儿的出谋成全了李翠姑与庾沁姝,她们不再各自为难,李翠姑有了沁姝这位姨侄女便名正言顺。
欢喜之际,李翠姑想起了陶有烈。“沁姝啊!你随姨母来,让我们将方才的相认告知你姨父知晓。”
沁姝摆摆手。“不必了,姨父他老人家离府去会友人了。”
“哦?何时离开的?也不闻不问布庄里的生意,成日里就知道吃酒会友。”李翠姑老脸挂上一丝不悦的神色。
甫听此话,没人会觉着李翠姑随意唠叨,显见对陶有烈的吃喝玩乐颇有了微词。
“算了姨母,目下,月儿觉着陶乡绅与友人相会并不为过,生意人家总要交集,至于府上开设布庄,这门生意总要承袭下去,陶公子理当研学经商门道,可不能总是流连街肆虚耗光阴。”
拉着月儿的纤手,李翠姑憨笑着。“月儿姑娘也深得老身的喜爱,不若你别唤我姨母了,你就做老身的义女算了。”
求之不得,月儿从此也有了依靠,哪怕将来出阁也能有娘家人替她张罗。当然,她心中期待的只有庄禹,不在乎名份,做妾都心满意足,只盼庄大哥有心求娶她便无虞了。
“女儿拜见义母!”月儿何等聪颖的女子,立时也学模学样双膝跪地就拜李翠姑。
一会之间得了干姨侄女,又认了义女,李翠姑大喜不已,抚掌哈哈大笑。“苍眷顾,苍垂怜,受庶民李翠姑一拜。”
拜毕,李翠姑在沁姝与月儿左右一道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左瞧右瞧皆欢喜。“好孩儿们!”
双喜临门,李翠姑总不能吝啬的,遂从两手腕处抹下一对通体碧绿的玉镯。“好孩子,这乃老身出阁之日娘家的陪嫁宝贝,稀罕着呢!为今,我与你们这般相认,也不能少了相认之礼,你们就收下,从此多了一个姨侄女,一个女儿,老身知足了。”
勿论稀罕物贵贱,李翠姑的一份心意她们不该多话,接下便可。如此,二人都谢过,接了。
世事皆难料,兰儿香消玉殒之后,按李翠姑与庄禹便不是亲戚关联,躲在陶家养伤,庄禹总会心下顾虑重重,无法安心。这下倒好,无论沁姝或是月儿都成了李翠姑的晚辈亲戚,他仰赖谁个女子都可被李翠姑照庇而再留下些时日,等断臂伤势渐渐好转之后再行离去也能无所顾虑,好!甚好!
李翠姑与沁姝、月儿便落座,三位女人闲话家长里短,那是再无宁静片刻了。庄禹斜靠椅子上,适意这份欢喜。
不知怎的,月儿似乎有心早些撮合庄禹和庾沁姝的婚事,非得闲叙了些话之后再度对李翠姑:“义母,沁姝表姐与庄大哥如辞对,不若义母就做主替他们早些完婚,往后他夫妻二人就不用左右为难了,沁姝表姐也好安心照拂庄大哥。”
“好!月儿放心,义母早早将沁姝给嫁出去,再往后就轮到你了。嘿嘿!”
会错了意,月儿情知李翠姑以为月儿也想嫁人,沁姝年长,自然该先出阁。“哎哟!义母,怎的是替表姐筹办婚仪,你我作甚?”
“哈哈哈!好!不,不,一个一个来,等沁姝与庄禹婚配之后义母再你总成了吧?”李翠姑岂会知晓月儿的心思?
一切定,该轮到庄禹这位男子现身法了。
“庄大哥,有义母操办,你与沁姝表姐的婚事宜早不宜迟,月儿愿作媒人,你觉着如何?”月儿面无波澜,她掩饰的极好瞧去庄禹。
还能什么?庄禹求之不得。不过,就在此刻,不知为何心中阵阵绞痛,一幕幕他亲手杀死沁姝两位哥哥的旧忆轮番涌现。
“你怎的犹豫了?不会因着断臂的缘故吧?庄大哥,你放心,沁姝表姐甘心留在你身旁服侍你就没在意你断了一条臂膀。遑论你还有左臂无碍呢!你与沁姝表姐结为秦晋之好后,从此庄大哥也该远离江湖恩怨,安心陪在沁姝表姐身旁,你夫妻二人同心同德,好日子还在后头。月儿诚恳之言,庄大哥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他扩张双眸,略思忖,而后颌首。“多谢月儿体悟我一无用的废人…”
“别再妄自菲薄,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真正的大英雄,谁也比不上你。”沁姝已按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