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浒接过所谓价值连城的西域念珠在手,而后恭恭敬敬抱拳施礼。“晚辈非去不可。”
“你!”钱府尹怒目睁圆,拂袖转身背对他。“你与楚楚婚配近在眼前,老夫不想迫你,可也不能纵容你再自伤。你难道就不知那些妨,低贱的庶人不值当你去为他们赎罪吗?而况,你受命老夫的安排,剿灭山贼何错之有?”
什么是妨,什么是低贱的庶人?钱府尹为官一方却与老鸨子暗中勾结,不仅惹出流言蜚语还借机敛聚钱财,如今在他眼中积德行善的大英雄竟然就是妨,而穷苦庶人则是低贱的人?如此为官决计与父亲嵇大将军可不是一路人啊!
嵇浒早知钱府尹奸诈贪婪,只因他钱府尹与父亲的交集,还着蒙受钱府尹照庇才不想计较他钱府尹的为人。如今,父亲竟然未同他这个独子商略一番就应承了这门婚事,从此往后这等贪赃枉法的奸臣成了他的岳翁想来就令人心悸。
嵇家好赖世代清廉,嵇大将军也教子有方,忠心朝廷,爱民护民。嵇浒错剿龙山寨之后一心赎罪便有此故。
楚楚虽然貌美,知书识礼、才华斐然,但她的父亲却不是个好官呀!如果与楚楚婚配,便要与奸臣长久同谋了。嵇浒不过想暂且受恩钱府尹照庇而已,真要传来婚配一他未必肯就范。
离开些时日避一避,主意坚定,他不会被束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晚辈自有主见。钱叔叔,晚辈情知您老人家格外照庇我,可晚辈不能因此就畏畏缩缩,对错都不分了。晚辈愧对庄禹就一定要还他,再则,沁姝与庄禹留在那处并不安生,迟早会被七皇子寻得下落,晚辈不过是想去知会他们一声,劝他们远远避开,之后晚辈再…再…复回…复回就是。”
犹犹豫豫,复回哪里,难不成复回京城嵇家去?钱府尹听之恨不能拍桌子叱咤他一顿,略忖度,嵇浒即将与楚楚婚配,这段时刻岂好动怒?
“既如此,那老夫是拦不住你了?”
嵇浒颌首。“钱叔叔何须阻拦?晚辈应承与钱叔叔一道对付襄龙教的话不会作罢!等晚辈归来一定去查襄龙教的罪证。哦!襄龙教对龙山余众极力追杀,依晚辈来看,龙山寨那些乞儿干脆就放了他们,也好与他们一道对付襄龙教。”
又是放人,钱府尹不易才将龙山一众几乎全数缉拿,经嵇浒三番五次的劝,仅剩的十余人龙山寨众再放走的话钱府尹就算白忙活了哟!
“别了,你想去就去吧!容老夫想想!”钱府尹愤然拂袖而去。
此处乃是钱府尹的书房呢!钱府尹气恼走了他嵇浒留此作甚?
一切都开了,嵇浒无所羁绊,他得整备一番,只带随从许良去椒城,而严五则会差遣他留在应暗中细细打探襄龙教的有关举动,乃至夏尚书和孟见巧的消息。
下昼,嵇浒便急不可耐与许良主仆二人各自骑上高头大马,没同钱府尹道别一声就日夜兼程赶去了椒城。
翌日,夜已深沉,星夜明月,主仆二人这才赶来坝沿村一带。穷乡僻壤,也没个店家,许良护主心切,再三央浼迫使嵇浒才允准多行一程离开坝沿村去投个店家歇息一宿。
来,一切都难预料,山间野店一间,此处却拴了十数匹高头大马。破旧的店家怎好歇宿这许多来客呢?嵇浒与许良赶至,那掌柜的只能一脸无奈相迎却打算驱客。
不易才寻了这一间野店,四处荒丘一片,如何再去寻找店家?许良大为不乐意,冲撞店家,怒骂掌柜故意刁难。
店家本就几间破旧厢房,许良这般一闹腾,宿下的客观也听了去,一会就有人出来厢房想瞧个究竟何事。
庭饱满,锦衣华服,留宿乡间野店的不是旁人正是七皇子。但见他步伐缓缓而来,双手后负,一派气势雄伟之姿,他双眸所见的正是那位嵇大将军的独子嵇浒。
“原来是你!”七皇子先个启口。
嵇浒倒想劝阻许良,可惜来不及了。经许良与店家争执闹醒了七皇子,嵇浒瞧见是他怎的也是心中一沉。
将门之后,礼数他不会不懂,瞧见七皇子赶紧上前就欲下跪行礼。
一个健步,七皇子含笑阻止他下跪,也阻止他启口话。“这位公子作甚,认错人了吧!不必争吵,不就是留宿吗!若不嫌弃就请同我来,我吩咐手下腾出一间留宿你主仆二人就是。”
嵇浒听言估摸着七皇子不想宣露身份,他来椒城或许别有所图。对!庾沁姝和庄禹都在椒城呢!难道七皇子为了庾沁姝而来?
嵇浒不敢造次,对七皇子毕恭毕敬,垂首谢过。“多谢这位…这位公子,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话间,从七皇子身后行来一人,不是旁个,嵇浒也认得,她便是孟见巧。二人相见彼淬首示意一番,皆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