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派个人去宫里,好好盯着这个武虞,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要是有问题,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武虞待在柏宸妃身边没有问题,柏宸妃也不是什么前朝后宫争斗的中心,但柏宸妃身边还有一个太子殿下。那是朱见深如今唯一的一个血脉。
“是。”
天色渐晚,宋邶提着他装在盒子里的东安瓜片,纵使他已经得过好几年,但也左右不过这一盒罢了。
“咚咚咚!”宋邶敲响了青藤司的大门,这时突然刮起了大风,他微微皱眉,然后伸手挡了挡风中飞起的尘土。
“哒哒哒!”门内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脚步声一停大门就开了,是云盏。
云盏见是宋邶,她大惊道:“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宋邶把茶盒往云盏面前一提,他道:“送茶叶,我与薛司首提过的。”
“哦,那是你运气好,他们都去吃东西了,只有瞭望塔上有人,他们也不会管你的,幸亏我正好出来。”云盏侧身让他进来,然后便关上了门,她小声埋怨道,“这京都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差了,这一天到晚的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宋邶环视一圈,他问:“如今虽说是晚饭时候,但是为什么一个青藤卫都不在?”
云盏轻声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因为我们少主就坐在那假山后边的凉亭里,就是竹牢对面的那座凉亭。有少主坐镇,谁敢闯青藤司,大家也就赶紧去吃饭了。”
“宋大人!”见月也从刚刚云盏出现的地方走了出来,看方向应该就是云盏所说的,薛浸衣所在的凉亭。
她快步走到宋邶面前,她道:“顺着这条石子小径就可以到竹牢凉亭了,少主已经在等你了,请吧!”她向着宋邶做了一个拱手礼,云盏见状也向宋邶补了一个礼。
但宋邶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给她们也回了一个礼,然后这才往见月所指的方向而去。
云盏看着宋邶的背影,她不禁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不卑不亢,有棱有角,跟我们少主真的是绝配。”
见月偏头看她,调笑道:“行了,你别忘了,你还要去给某一间厢房里的某个人送饭呢,他估计还在等你,快去吧!”
呃!
云盏着实是不想去,本来这是寒衾的事情,但是冷华在药浴的时候又必须要有人看着。曙天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见月更加是指望不上,那个混蛋玩意又太狡猾,别人去他们也都不放心,思来想去就只能委屈一下云盏了。
“啊!为什么偏偏是我!”造孽啊!
云盏端着饭进门的时候,就如同见月所说,白靥就平平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还在闭目养神,好像就是专门在等她一样。
“你好像知道来的人是我!”这句话是笃定的语气,云盏便就是这么猜测的。
白靥没有反应,云盏放下饭食,她狐疑的往他身边走去,她又问了一句:“白靥,你睡着了吗?”
白靥还是没有反应,这个时候云盏才透过一闪一闪的烛光看见白靥那堪称苍白的脸色,跟他那一头白发简直一个色。
“白靥,白靥!”云盏有些急了,她喊他的名字,可白靥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云盏上前抓着他的肩膀喊道,“白靥,白靥,你怎么了?说句话啊!说话啊!你怎么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靥突然睁开了眼睛,反手将云盏的双手桎梏住,然后一口亲上了云盏发红的嘴唇。
“唔!”
云盏就这样僵在原地,她瞳孔放大,连动一下的心思都被抛在了脑后,但她仿佛可以感觉到白靥嘴角的笑意。
“云盏大人,我这些天来也在青藤司走过来走过去,听你的脚步声已经习惯了,自然是听得出来的,”白靥的嘴贴在云盏的唇上,就这么含糊不清的说这话,他道,“我也猜到你可能会来给我送饭……嗯,我觉得味道还是够好!”
云盏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她十指并拢,使出了狠劲死死的抓着白靥的手,指甲钳进白靥的手里。白靥吃痛,但他没有立刻松开手,直到他看见一抹鲜红从自己的手中滑落,他这才缓缓松手,先让云盏的手默默拿开。
“滚开!”云盏一逮着机会就推开了白靥,她看着自己的满手的血腥愣了一下,但刚刚的画面从脑海里窜出来,云盏又气又急,脸色迅速涨得通红,但她没有像上一次被调戏之后那样大发雷霆,而是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盯着白靥,看着着实有些委屈。
“云盏大人……”白靥原以为云盏会像上一次一样,他还特地准备好了一些话来开脱,结果云盏就这么盯着他,几乎是一言不发,他想到的所有话突然就堵在了喉咙里,吐都吐不出来。
白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然后云盏紧接着就退后一步,她看着白靥的眼神越发骇人,看得白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正要说些什么,云盏却开口了。
“白靥,你是不是在青藤司很无聊啊?”
白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认为云盏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不是很好听的。
果不其然,云盏言语中都蕴含着愤怒和委屈,还有一些不容易发现的恨意,她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所以把羞辱我当作一种乐趣?嗯!”
“云盏,我……”
“像你这种人,当日在死牢的时候,你第一次这么对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是我一时仁慈把你留到今天,结果再把自己送到你手上让你羞辱。”云盏的一字一句都带着越发浓郁的杀气。
白靥被云盏的话骂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简直是百口莫辩。
他原本以为云盏这么生气,一定会对他动手,但云盏也没有,她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云盏气得走路都有些不稳,她一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为什么觉得我是羞辱你,而不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