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板只能挪动着身子,假意喝了口水,才缓缓道:“你觉得最好的样子……是什么?”
五心中一动:“我自己找地方住,到了时辰就去书,该您得的您得,该我得的我得。卖艺不卖身。”
吕老板心里嗤笑了一声,身子又懒懒歪在椅子上,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你既卖了艺,便成了伶人戏子,下九流,特别还是女子,谁当你不卖身的?既不想卖身,免不得有人保护,又怎能自己找地方住?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年轻漂亮的伶人,若没有这深宅大院守着,只怕连房顶上都有是非了。”
他的,倒并非没有道理。
吕老板瞧她不再话,便知自己的有了效果,便道:“除了这个,别的都依你就是你仍住在这伶人府里,凤蝶……你想她伺候便伺候,不想,便放了她出去,由你安排一千两银子一夜那个事儿,两年之内,我不提此事便罢,两年后瞧你的心意第三件嘛……”
到这儿,他竟扯了扯衣袍郑重站了起来,冲五拱手道,“我吃醉了酒,一时糊涂,但愿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给足了条件,五不知能不能信他,但此刻的面子不能落,遂起身回礼。
瞧她如此服帖,吕老板自然高忻紧,让吕文杰给五重新取个艺名,从头来过,再安排好五登台的日子:“你无论去哪儿,申时之前必须回府,坐府里的马车去惠丰居或其他酒楼、茶馆书,结束后也必须跟车回府,晚上不得外出今日就都随你吧,总要做个了断,明日一早,你自己回府便是。”
今不用住在府里?
五忽然有些信了吕老板的话,毕竟想要女子不是难事,抢了自己来也不是为了泄欲,而是为了赚钱。
她答应了一声起身要走,却听吕老板又道:“但还有一句丑话在前头,你若再不守规矩,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这次你出逃,我知你逃不出手掌心,便没找你家人麻烦,再有下次,你奶奶、你大姐、你三姐、你娘、你弟弟……我都有法子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话的强调仍旧慵懒随意,却字字如刀,一刀一刀砍在五心上。
但她只是在心里默念着从前凤蝶跟她过的“血债血偿”四个字,面上仍恭顺如初,对吕老板施礼憨笑:“您给了我自在,又给足我银子,我还逃什么?我哪儿都不去。”
吕老板立刻笑得十分欢快:“乖孩子。”等五走到门口忽然又叫住她道,“胡少爷喜欢你,你跟他来往就是。你是角儿,总归越多人捧你越好,只是注意分寸,不要闹出不好的事儿来,不然名声一臭,这辈子都完了。”
五答应了一声,便由厮领着去找凤蝶,吕老板则跟吕文杰安排后续事宜,最后觉得诸事如意,自裹紧了衣袍靠在椅子上笑道:“你提醒的对,这孩子是顺毛驴,得连消带打,不能一味的压制。就是那胡少爷对她有情有义,她舍便舍了……哎,戏子无情啊!”
“胡少爷对她有情,胡家却未必肯要她……想来她也该知道。”吕文杰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