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河感觉到父亲一瞬间流露出的哀意,有些吃惊。莫不是自己错了什么话?
她不由得担忧地开口:“父亲……”
顾建成看着他最的女儿,一时难以出半个字。
这是他头一次后悔,为什么顾清河这样好的孩子要出生在顾家?为什么命运要让她背负这么多她本不应背负的东西?
但他只能:“你是个好孩子啊!”
策论馆一席话之后,顾建成就先行离开了。顾清河虽然觉得父亲最后有些奇怪,但不知自己竟在父亲心中引起了这么大的波动。
顾建成离开前特意嘱咐她可以在外多待一些时间,但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记住回家陪母亲用饭。
从刚刚顾建成流露的神情来看,他应该也是赞成与北漠一战的。顾清河知道父亲又要开始奔忙了,就很听话地应下。
她又何尝不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侯府虽豪华,但却有难言的寂寞。顾清河只有一位兄长,在南疆驻扎,父亲又常年忙碌。家里往往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
侯府外面的嬉戏欢闹,是顾清河最想接触的东西。
侍女七过来问:“姐,我们还在这里听吗?”
顾清河的耳边依旧是那些学子们不停的辩论声。他们了这许久,可是要打要战,答案早就存在了。顾清河不由得有些悲哀,她示意七看那些学子们。
“看看他们,吵个不停。可又有什么用呢?做出最终决定的人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吵来吵去,该来的还是会来。那他们如此卖力,是为了什么呢?”
七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姐,侯爷不是来听了吗?七怎么听不懂您在什么?”
顾清河一愣。
就在七以为自己错了话,急的要哭的时候,顾清河突然一笑:“是啊!父亲不是来听过了吗?”
看着顾清河脸上的笑容,七才感觉一颗心就此落进了肚子里。
只要姐开心就好。
顾清河吩咐下人们先回去,只带了七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喧闹的集市上。街上的人来往匆匆,脸上挂着或欣喜或焦急的表情。这些都是顾清河在侯府里看不到的。在此时让她感觉如此真实。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有着烟火红尘的味道。
七自幼随顾清河长在侯府,对于外面的世界也倍感新奇,也正在东看西瞧着。路上的每一个东西她都觉得倍感新奇。不住地:“姐,你看这个……那个也好看。”
顾清河自然是明白七跟着她长大少了不少女孩子的乐趣,也就乐意随着她看这个看那个。正当顾清河在等着七挑手帕时,一个特别的摊位映入了她的眼帘。
此时正是集市上最热闹的时候,这个摊子却冷冷清清。顾清河心生疑惑,不由得走过去看看。到了近处,看见这摊子上摆的东西,顾清河恍然大悟。
“原来是卖字的。”
听见她的话,这个摊子的主人抬起头来,冲着顾清河笑了笑。
顾清河回以一笑,看着摊子上的字画。实话,这字着实不算上品,只是好看而已,字里行间少了几分神气。顾清河练字的时候,顾建成就告诉过她,字最重要的就是这一股气。随便扫着这些字画,顾清河也不过是当个消遣。
突然,顾清河的眼神亮了起来。
“老板,这字……”
这个摊子的主人看向顾清河示意的地方,当看见顾清河指的那副字是,他顿时笑了起来。
“这我可是遇上行家了,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是我一个在西北的朋友送我的,是一个将军写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是我这些东西里面最好的一个。要不是家里有难,我也不愿意拿出来卖。”
顾清河却仿佛未听见一样,只是出神地看着这幅字。
“醉后不知在水,满船清梦压清河。”
顾清河嘴里喃喃念到。七挑完了手帕,过来看见顾清河失神的模样,有些不解,顺着顾清河的视线看去,突然惊讶地道:“姐,这不是你名字的典故……”
还没完,七就意识到自己错话了。顾清河素有大齐第一美饶称号,她的名字对于寻常百姓来可并不陌生,要是在这里被认出来了……
偏偏这个老板还接住了七的话头:“那姑娘你可和这幅字太有缘了!姑娘,要吗?”
七刚想开口拒绝,她想:开玩笑,我家好字多的是,谁要你这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顾清河冲她摇了摇头,然后对老板:“好,我买了。”
在七诧异的目光中,顾清河付了三倍的价钱。老板乐滋滋地收了钱,帮顾清河卷好这幅字,目送着顾清河和七离开。还不忘客套着:“以后常来啊!”
七看着顾清河像是抱着宝贝一样抱着这幅字,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跺跺脚,跟在苏清河身后。
“要是都能遇见这样的客人就好了。醉后不知在水,满船清梦压清河!好名字啊!”老板整理着剩下的字画,乐呵呵地自言自语。
完这句话,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船清梦压清河?清河?顾清河?”
他刚想转头去看,但是人群来来往往,那一抹身影,却是再也寻不到了。